回到郡守府之後, 在孫思邈手搭上小姑娘的皓腕替她診脈後,先前替其他人問診的時候都說的反應特彆快的慈祥老者卻是在半晌後都沒什麼反應,於是見此, 圍在旁邊的脾氣比較急的荀灌不禁就問出了聲, “您怎麼不說話啦?姐姐的身體到底怎麼樣呀?”,

在小女孩這句話一落下之後,孫思邈問了小姑娘一句, “姑娘天生有些弱視?”

嬴月點點頭,而後又聽他道:“那便是了,這是一種天生體弱中一種比較特彆的體質, 脈象較弱,視聽二覺也會比尋常人差上些, 不宜過度用眼, 也不宜受到刺激。但是這些都不會影響正常生活, 總的來說是很康健的。”

而且她的這種體製, 雖然可能在年輕的時候有些弱視, 但是年老以後,眼睛視力卻不會下降。

聽到這麼說,就在嬴月才剛剛鬆了一口氣, 正想說上一句“那就沒什麼事了”的時候, 忽然之間又聽老人話音一轉道了一句:“隻是, 有一點, 這種體質, 今後怕是難有子嗣。”

一聽到這句話, 嬴月的腦子當即就是一懵,仿佛有一塊兒驚天巨石砸落到自己身上,把她給打了的措手不及。

隨後在反應過來孫思邈說的是什麼之後, 小姑娘縮了縮腦袋,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我……原來已經到了這個年紀嗎?”

雖然她之前意識到自己從理念上來講是就快要翻倍交算賦的人了,但是孫思邈剛剛所說的這個問題對於她來說卻實在是感覺有點遙遠。

說句有些羞人一點的,她自己她還覺得自己還是一個孩子呢,怎麼就要麵對生孩子這個問題了。

而在聽到孫思邈這句話後,懵的也不單單是嬴月,在場的其她幾個姑娘也都是有點茫然。

尤其是荀灌,小女孩的目光簡直就是用可以用驚恐來形容。畢竟她和嬴月其實也就隻差了一歲,之前會說她沒有及笄,隻是因為她的生辰比較晚,而不是彆的。

至於說係統傳給她的記憶,難道就沒有往後嫁人生子的記憶嗎?那自然是沒有。係統會打包傳送的的隻是卡池曆史名人能力領域相關涉及到的問題。像是荀灌這樣的性格比較剛強的女孩子,她嫁人生子的記憶自然不在其列——這種事又不能增加她的作戰經驗,反而是會讓她的小腦袋陷入死寂,就像是現在這樣。

就算是蔡琰和謝道韞這樣某些人生經曆對她們而言雖然是沉痛,但同時也是一種淬煉——經曆過那些後,在思想上可能某些見解會變得更加深刻的姑娘,係統也不會沒事閒的給她們傳送生孩子的記憶啊,而要說嫁人?那是她們自己在被收錄的年齡已經經曆過的了。

看著小姑娘這幅懵懵的神色,孫思邈也是能夠理解沒嫁人的小姑娘會對這種事情有所恐懼與避諱,所以隻是對小姑娘露出一抹慈祥的長輩微笑,之後抬眸將目光看他都不用把脈,隻從麵相上來看就知道這兩人身體就不是很好的郭嘉和戲誌才這兩個病秧子身上。

嬴月身體羸弱,那是體質問題,屬於先天性的,而他倆身體孱弱,同樣也是體質問題,卻是後天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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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在孫思邈給郭嘉和戲誌才兩人問診的時候,小姑娘借故說有點悶,想出去透透氣,離開了房間。

從剛剛孫思邈那句話落下之後,就感覺自己腦子已經鈍住的嬴月覺得,自己需要去外麵醒醒腦。

這件事實在是讓她感覺有些恍惚。

而且小姑娘出去的須臾片刻後,蔡琰拿起嬴月出去的匆忙都忘記披的大氅,安靜的跟了上去。

才剛一走到院中就看到明明身上是穿了兩件毛衣但是在寒風之中卻顯得過分單薄的美貌少女,蔡琰走過去,將被小姑娘遺落的大氅披在她身上。

半晌之後,目光中帶著一份空空的茫然的嬴月輕輕開口道:“我不是很懂,為什麼世間總是要女子將賠上自己性命的事情當做榮耀?傳宗接代,女子十月懷胎命懸一線,卻隻是在傳男人的宗,接男人的代,生男為榮,生女則為恥。”

“女子的命……為何就甚至連草芥都比不上呢?”

蔡琰並沒有回答,因為她知道小姑娘現在需要的不是她的答複,她隻是想要一個傾聽對象而已。

隨後嬴月輕輕垂下眼瞼,口中喃喃道:“琰姐姐……未來,定然會有朝一日普天之下的所有女子都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陽光之下、做著和世間男子們一樣的事的一天,對嗎?”

聽到嬴月的這句低語,優雅的女子則是伸手摸了摸小姑娘的頭,溫柔的回著她:“阿月,這條路是很長的,長到我們也許一輩子都無法靠近儘頭。甚至終其一生也隻能夠做一個奠基者,我相信,在百年、千載之後,終有一日,世間的所有女孩子都可以擁有一片自由的廣闊天地,但是,”

說到這裡,她泠泠聲音中的溫柔褪去些許,蔡琰低眸,轉而換上的是嚴肅,“你可是想好了,要走這樣的一條路嗎?一件與天下世俗叫板的事情,第一個去做它的人,定然要背負著罵名。”

這件事和綁定爭霸係統的嬴月要做女帝,任用女官都是不一樣的事情。後者隻不過是一個範圍之內,一段時間之內,即便她成事,人生不過短短數十年,即便是世間出現因為前所未有過的女帝,但是在她身死之後,這天下仍然是男人的天下。

再過數十年,她的時代發生的那些過往,將全部湮滅於曆史之中,曾經輝煌過的女性們亦全部化作史書上的冰冷文字而已。

可嬴月想要做的是從根本上改變女子的地位,不限定在某一階級,不限定在某一區域,想要給普天之下的所有女子爭得一個世間男子相同的起點。她這是想要動天底下所有男人的利益。

聽到蔡琰這麼說,美貌的少女重重點點頭,隨後抬起眸子,漂亮的丹鳳眼中閃爍著仿若燎原火光的星芒,堅定的回了一句:“雖千萬人,吾往矣。”

其實從先前想起來算賦的時候,她的心中就有在思考這個問題了。

——為什麼世上總是要對女子如此苛刻?

——為什麼女子不過十七不嫁就要算賦加倍,就已經是成了一個老姑娘,而男人二十多歲加冠之後考中秀才都仍然能夠被稱之為一句年輕有為、將來必有所大出息呢?

——她覺得這是不對的。

她想當一個好官,一個好的郡守,讓自己治下的百姓可以過上豐足的生活。

她也想讓女子可以擁有和世間男兒們一樣的權利。

人皆有私心。而她畢竟是一個女子,所以理所當然想給世間的女孩子謀求一些“利益”。

這數個月以來,她著跟蔡琰學讀書,偶爾也會聽孔丘她們的學術討論。增長著自己的學識之餘,難免心中會想,

——世人皆道女子不如男,可是這世間從來都不曾給過女子和男子一樣的機會。又憑什麼在毫不對等的情況之下說出這般的話呢?

誠然,她也知道,在很多的時候是不存在著“公平”二字的。

但是,同樣生而為人,為什麼女子就不能夠決定自己的命運?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短短的一生,生於後宅,長於後宅,死於後宅。

當然,這並非是一定說後宅絕對的不好,但如果有可能的話,她希望未來天下的女子都有自己作出選擇的機會。

無論是出入將相,又或者是宜室宜家,其實都很好。隻是她希望那前提是。每個姑娘自己選擇的道路,而不是被迫,隻能夠如籠中雀一樣的彆無選擇,在牢籠之中,日漸凋零了自己鮮活的生命。

她知道這很難,但是似乎她從綁定係統那天開始,注定要走上的路前方本就是隨時可能向前一步便是一腳地獄。

像她這樣的人,係統綁定她,讓她去爭霸。本就是一個足夠艱難的事情了,所以也不必在乎更加的艱難什麼的了吧?

她原本庸碌平凡的一生,因為係統的出現變得似乎並不平凡起來,所以她也想以自己的綿薄之力,為後輩的女孩子們,做一些不平凡的事情。

便是失敗了,曾經努力過,也再無愧於心。

蔡琰靜靜的看著身前的美貌少女,

明明是嚴寒冬日,但是小姑娘仰頭微笑的模樣卻燦爛如驕陽,光芒萬丈。綻放出世間最耀眼的光,有些灼目,但是卻又讓人忍不住的追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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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月要的、安排給鐵官那邊的榨油用的鐵器鐵官那邊做得很快,其實在如今的時候鐵官們還蠻喜歡做點加班的事情的,因為在夏天的時候在打鐵爐旁邊滿頭大汗的辛勤工作是一種折磨,但是在冬天的時候,打鐵爐那可真的是取暖利器,爐中熊熊的火光燒的越旺,他們做工作環境就越是溫暖舒適,一靠近爐子的時候那可真是非同一般的暖和。

而不久之後專門定製的石磨也是製作好了。就在前期的準備工具全部都弄好之後,嬴月糾結起了這件事情屆時該交給誰去辦的時候,因為自己的農屋在搭建長炕,居住環境全部施工無處落腳所以搬回郡守府的賈思勰表示,他可以乾啊,榨油這件事情他以前就做過,流程很熟悉,雖然說如今要試探的是不曾做過的新方法,但是大體上應該也沒有什麼問題。

不過雖然賈思勰主動願意攬活計,但嬴月還是有些猶豫——

“這樣的話先生會不會太忙了?”聽他這麼說,小姑娘不禁又陷入了一種新的糾結之中。

因為就在不久之前,賈思勰才剛帶著手下那批農務人員弄好了一塊兒搭建起蔬菜大棚的地,然後來找嬴月問了有沒有什麼從係統那邊抽到的特殊的種子。他這個問題把不通農事的小姑娘給問的一懵。

而後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特殊的種子的嬴月在卡冊中看了半天,最後拿著在抽到典韋和糜竺那一次抽到的農作卡的畝產3500公斤的大型西瓜種子試探問道:“大西瓜算是特殊嗎?”

西瓜這個名字比較陌生,賈思勰此前也完全沒有聽過,也不知道究竟是吃的還是用的,但是出於這個畝產數量遠遠高於土豆的產量,在好奇心之下,最後賈思勰還真的就把這麼一個全然陌生的作物給試著種了一下。

陌生是真的陌生,對於這個東西他甚至都不知道埋土種植密度該要如何分配,隻能憑著感覺試探著來,在種完之後帶著手下的那些農務人員還搞了一個很玄學的求神禱告他們種的沒有問題,希望可以順利的出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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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樣的日子中,轉眼間便來到了新年。

於時間的流轉之間,嬴月的任務四悄無聲息的完成。不過如今冬日大雪封山,並不適合抽卡,所以也就暫且的放在那裡了。

而趕在軍營兵士們放新年假回家之前,賈詡在最後的這個時間段上狠狠的薅了一把他心動已久,但是之前礙於他們要訓練又不好薅的羊毛。

沒錯,賈詡到底還是讓兵士們織上毛衣了。

在軍營放假前的寬鬆日子裡,賈詡在及隴西那邊對如今仍在那邊的典韋和呂布兩個武將提出了一個新年活動——在軍營之中舉行織毛衣大賽,由官府提供羊毛,會織毛衣的兵士可以報名參加,毛衣織的最好的前三名有獎勵。

至於其他的後麵的人,自然全部都是陪跑的了。如此隻經曆了很小的花費——給前三名的獎勵,便收獲到了一大批織的很不錯的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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