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生旁邊正有空院,田兄已經決定選這處了。”張苻忙插嘴道。
“難怪你小子親自帶他來,看來當初被擾的不輕。”齊老也不生氣,反而打趣道。
張苻對齊老拱拱手,討好道:“齊老,學生好容易挑了一個安靜的鄰居,您老抬抬手。”
“行了,隻要這個田廩生同意,就依你。”
張苻拽拽田仲,田仲拱手道:“學生願意。”
齊老見兩人都同意,也懶得當壞人,就在冊子後麵記上田仲的學舍號。然後又拿出另一個冊子,翻開,隻是剛要寫頓住,抬頭問田仲:“今年的鄉試你打算去考麼?”
“學生自然是要考的。”
齊老拿煙杆敲了敲桌子,想了想,從旁邊翻出一份卷子,給田仲,說:“你把這份卷子做了。”
田仲剛接過卷子,就聽旁邊張苻奇怪道:“咦,齊老,新人入府學不是不用考試麼?”
齊老瞥了張苻一眼,說:“他是新人嗎?新人進府學一般要先學三
年,把策論練熟,通過歲考,再練個一兩年才能參加鄉試,他既然是重考,又打算要參加今年的鄉試,自然得先過歲考。”
“也是,那田仲你要好好做,這可是歲考的卷子,爭取能進乙院,才好準備鄉試。”
“乙院?”田仲問道。
張苻給田仲解釋道:“府學有廩生,有舉人,當然不能一起上課,所以把所有的學生分為甲乙丙三院,丙院是剛過院試,進入府學的新人,一般會在丙院進學三年,把鄉試所有要考的內容從頭學一遍,等學完,通過歲試,才可以進入乙院,乙院其實就是為了準備鄉試,主要講解以前曆年的鄉試題目和一些應試技巧,要是鄉試過了,成了舉人,自然就到了甲院,然後準備進京趕考。我以前就在甲院,為了重考,現在在乙院,你要想參加今年鄉試,最好進乙院。”
田仲點點頭,拿著卷子去旁邊做了起來。
一個時辰後,田仲把卷子交給齊老。
齊老眯著眼看了一會,在冊子上寫了個乙,然後說:“小家夥,去乙院吧,好好準備鄉試。”
“謝謝齊老。”田仲和張苻道了謝,這才起身離開。
等出了屋子,田仲小聲問張苻:“齊老是乾什麼的,很少見你對人如此尊敬。”
張苻反駁道:“我一向很尊師的,齊老就是齊教諭,以前是位進士,隻可惜生的時候不好,正攤上靈帝,齊老性子耿直,看不慣朝中的烏煙瘴氣,就生氣辭了官,跑到府學當了個教諭,他是府學學問最好的一位教諭,也是唯一一位進士。”
田仲恍然大悟,府學的教諭一般以舉人為主,極少有進士,畢竟一旦中進士,哪怕隻是同進士,外放授官也是七品縣令,所以少有進士進府學教書的。
“那他怎麼在這?”
“他老人家以前是教甲班的,學生滿天下,甚至還教過我,隻是這兩年身子不好,才歇了下來,他又閒不住,就找了個登記新人的活,每天看看新進府學的學生。”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齊老的行為,著實讓人敬佩。”
屋裡
田仲和張苻走後,齊老卻沒有再看書,而是一口一口抽著旱煙,等抽完,齊老看著手中的紫竹煙杆怔怔的出神。
過了一會,齊老才回過神,把煙杆放在桌腳敲了敲,把裡麵的煙灰倒出來,喃喃的說:
“那小子怎麼看起來有點眼熟,可就想不起在哪見過,果然人老了,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