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買鬥米。”趙瑤挎著個籃子,進了米鋪。
“哎,來了。”旁邊正在抽旱煙的大娘放下煙槍,腿腳麻利的走過來。
大娘帶趙瑤走到米缸前,指著幾個缸問:“小娘子是打算買哪種?米,我這有上年的陳米,碎米,今年的新米,還有這精米。”
趙瑤從小十指不沾陽春水,就算下廚,也?不過是學兩道精致的點?心?,米隻見?過端上桌的,哪裡知道什麼陳米碎米,不過趙瑤也?隻是頓了一下,就笑著說:“大娘,我能不能掀開看看。”
“行,你看就是了。”大娘一口?答應,同時也?覺得奇怪,買米哪有不看不挑的,這小娘子也?忒拘謹了些吧,不過一看小娘子的打扮,頓時恍然大悟,原來是新媳婦,看來以前做姑娘時家裡養的比較好?,沒操心?過柴米油鹽。
“小娘子你是剛嫁過來吧,哪家的,大娘我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趙瑤笑著說:“是剛成?親,我夫君是來碼頭做短工的。”
“小娘子不是這裡的人?吧?”
“我娘家在金陵。”
“難怪聽小娘子口?音不像這徐州。”大娘也?不奇怪,這徐州因有運河碼頭的緣故,南來北往的人?多了去了,來碼頭做工的更是什麼地方的都有。
趙瑤一邊和大娘一說話一邊掀開其中一個米缸,伸頭往裡一看,看到裡麵黑乎乎甚至長著綠毛的米一愣,“這是什麼?”
“這是陳米啊!”
“米不是白的麼,你這怎麼是黑的綠的!”趙瑤雖然沒見?過生米,可米飯還是天天吃的,還是知道米是白的。
“哈哈哈”大娘頓時笑了起來,拍著腿著說:“我的小娘子來,您是哪家的大小姐,這是陳米啊,自然是發了黑的,長了毛的,要是好?好?的白米,怎麼可能當?陳米賣。”
大娘說著,掀開旁邊一個缸,從裡麵抓了一把,“呐,這是今年的新米,你看看這個是白的不。”
趙瑤一看,果然是白米,頓時臉微紅,小聲說:“大娘,我第一次出來買米……”
“看的出來,”大娘笑道:“你娘家日子應該不錯吧!”
趙瑤點?點?頭,“我爹做過官,隻不過去
的早。”
大娘恍然大悟,原來是沒落的官宦家小姐,難怪不識五穀。
大娘看向趙瑤的眼中多了幾分同情,主動掀開米缸的蓋子,給她介紹道:
“你剛才看的是陳米,你彆看這陳米看著難看,其實還是能吃的,回去用水燙燙,把上麵的黴毛去了,怎麼也?是細糧不是。
這缸是碎米,碎米其實也?是陳米,不過是存的比較好?,沒有長黴也?沒有長蟲,當?然存的久了,就容易碎,但自家吃還是蠻劃算的。
這缸是新米,要貴不少?,不過你看這新米就是好?,聞著多香啊,要是蒸個乾飯,那可把人?饞蟲都引出來。平日自己家吃肯定是破費,可逢年過節來個親戚,卻是再有麵子不過了。
至於這缸,是精米,這個可就貴了,是新米特地篩出來的,你看,粒粒剔透,一點?穀殼都沒有,城裡那些老爺們家裡都吃這個。”
大娘每說一種?,趙瑤就拿起一種?看看,記下。
“小娘子,你打算買哪種??”大娘看著趙瑤。
“這四種?米怎麼賣?”
“陳米二文一鬥,碎米四文一鬥,新米七文一鬥,精米十文一鬥。”
趙瑤看著眼前的四種?米,頓時糾結了,田仲隻說讓她買米,可沒告訴她買哪種?,她到底得買哪種?才能比較符合身份?
大娘還以為趙瑤是錢不寬裕,就建議道:“小娘子不如買些碎米吧,這個不貴,雖然是陳米,可家裡吃飯麼,還是能吃飽才好?。”
“我……”趙瑤猶豫了一下,“那大娘你幫我來一鬥吧!”
“好?來,”大娘拿起旁邊的鬥,熟練的幫她挖了一鬥,放到她的籃子裡。
趙瑤摸了四文錢給她,又看向旁邊的精米,其實她還是覺得買點?精米才好?。
大娘看到趙瑤看精米,還以為趙瑤是落魄小姐窮講究,不過她是賣米的,自然不會嫌多,忙說:“要不再來點?精米。”
“嗯,那再給我來一鬥精米。”
大娘又給她弄了一鬥精米。
可這樣?一來,趙瑤就犯難了,她就一個籃子,一鬥米她還能提的動,可兩鬥米,趙瑤看了看,真的有心?無力啊!
“兩鬥太重?了,我一個人?拿不動,要不我就要這
鬥精米吧!”趙瑤在兩鬥米中抉擇了一下。
趙瑤挑貴的,大娘自然不會說什麼,就把她籃子的米倒回去,給她換了精米。
趙瑤補了六文給她,提著籃子走了。
等趙瑤走後,大娘搖搖頭,這小媳婦還真不會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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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在碼頭扛了一天麻袋的田仲,手?裡掂著幾個銅板悠悠往家走。
剛進家門,田仲腳一頓,突然把手?中的銅板一扔,往廚房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