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四十九章(1 / 2)

話音剛落,就看到蘇槐銘高大的身影大步靠近。

人還未進,就聽到蘇槐銘沉穩中帶著焦急的聲音:“星知,你怎麼樣?剛剛你身邊的人打電話給我,怎麼樣,有沒有哪受傷?”

蘇槐銘和蘇宴林一樣,都是接到蘇星知身邊保鏢的電話,就急急忙忙回來了。

蘇槐銘一路上都在擔心不已,一向沉穩的臉上也出現掩飾不住的焦急。

就在進門的一瞬間,蘇槐銘剩下的話全梗住了。

亮如白晝的客廳內,沙發上的三個人正聞聲向他看過來。

其中,和蘇星知坐在一起的青年,眼神淡淡,正看著自己。

這眼神,這眼神……

蘇槐銘呆立住了。

他呆呆的站在門口,定定的看著端坐在沙發上的陌生青年。

氣質冷漠,看過來時,陌生的狹長雙眼不含一物,淺淡無波,神情熟悉至極。

蘇槐銘恍若雷擊,他不敢把視線從青年身上移開,從這青年身上,他似乎看到了當初在醫院時,那個一直神情淡淡,眼神淡漠的弟弟。

蘇槐銘沉穩不驚的麵容第一次出現了巨大的變化,那雙一雙冷靜的黑眸,就想看到了什麼珍寶,動也不敢動。

他甚至不敢開口,怕自己看到的是幻覺。

蘇宴林看著大哥連一向的鎮定自若都無法維持,眼底苦笑,但是很快壓了下去,懶洋洋地靠坐在沙發上,“大哥,看我們星知新交的朋友,怎麼樣,熟悉吧。”

蘇槐銘下意識的想點頭,但是聽到蘇宴林後麵的熟悉吧三個字時,眉間狠狠一皺。

這個青年卻是很熟悉,甚至看到他的一瞬間,蘇槐銘恍然以為是蘇恪真的回來了。

可是,無論他是不是蘇恪,他也不允許家人把這個青年當做蘇恪的替身。

這是對他們兩的不尊重。

蘇槐銘使勁閉了閉眼,在看著青年時,心底的波瀾壯闊和失而複得的欣喜被狠狠壓了下去。

蘇星知壓根不管蘇宴林,他視線一直在蘇恪身上,隨後抽空看了眼蘇槐銘:“大哥,他是蘇恪啊,是蘇恪,我帶他回家了。我說過,我一定會找到他,帶他回家的。”

蘇槐銘心底被狠心壓下去的猜測陡然被證實,一瞬間,他甚至流

露出了久違的茫然和無措:“你說,他是蘇恪?”

“對啊大哥,你怎麼可以認不出來,我和二哥一眼就認出來了。”蘇星知不樂意了。

蘇槐銘慌張的張開嘴,卻不知道怎麼說。

他想跟蘇恪解釋,自己不是沒認出,是不敢認。

他害怕又是一場空。

蘇槐銘看著青年陌生卻無比熟悉的麵容,堅硬的臉部線條努力柔和著,看著蘇恪,千言萬語想說最終卻化為一句略帶顫抖的:“回家就好,回家就好,家裡的人,都在等你回來。”

蘇恪看著大哥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親和柔軟的黑眸,極力表達著這個家的家庭成員從未缺少過他,他永遠是這個家的一員。

蘇恪看著蘇槐銘熟悉的神情,他走之前一直沒和蘇槐銘說過,有自己的存在,但是剛剛蘇星知和他說,其實大哥一直都知道,隻是大哥看出他不想讓他們知道,就一直裝作不知道。

其實,他一直在私底下默默的關心著他們。

蘇恪那雙冰冷的眼慢慢化開柔軟了一些,冷漠的氣息變得稍暖。

他抬眼看著激動緊張失去冷靜的蘇槐銘,聲音清冷,語調輕緩:“謝謝大哥。”

“哎。”蘇槐銘聽著熟悉的語調,看著他熟悉的神情,弟弟還願意喊他一聲大哥,隻覺得已經無比滿足了。

蘇槐銘心中的激動都要溢出來了,他手掌輕輕摩挲了幾下,想下意識的去揉揉弟弟的頭發,意識到離的有點遠,才作罷。

蘇槐銘看著蘇恪,黑眸舍不得離開,“讓大哥看看,你這段時間一定吃了很多苦。”

蘇恪感受著久違的,一點沒變的關懷,和以前一樣,乖乖坐在沙發上沒動,任憑大哥仔細的打量他。

蘇槐銘隻覺得雖然他不知道蘇恪這段時間去哪了,但是蘇恪一定受苦了。

他的氣息越來越冷漠,蘇槐銘真擔心以後這個弟弟會慢慢的失去人氣,變成一座冰山。

他嘗試著抬起手,蘇恪察覺到蘇槐銘的動作,沒動。

這默認的態度讓蘇槐銘終於向以前一樣,抬手向以前一樣,輕輕揉了揉蘇恪的頭發。

柔軟順滑的頭發在手邊,這熟悉的感覺然蘇槐銘一直飄著的心終於下沉。

他喃喃著:“真的回來了,回來就好,

回來就好。”

蘇宴林在一邊心都要泡在檸檬汁裡了。

他也想像大哥一樣,摸摸蘇恪的頭發啊。

這個家,就他地位最低,蘇星知可以摸蘇恪的手,大哥可以摸蘇恪的頭發。隻有他連根毛都摸不到。

蘇宴林一旁的暗自摩挲了幾下,最後隻能乾看著,過個眼癮

蘇槐銘看著蘇恪,終於勉強冷靜下來,擔心的看著弟弟,“你的新身體,是哪來的?會不會有隱患,會不會對身體不好?”

蘇宴林和蘇星知在一邊也豎著耳朵聽著。他們也想知道。

蘇恪靜靜聽著蘇槐銘擔心的絮叨的問題,沒有一絲不耐,如清泉擊石的聲音不疾不徐的回答,

“這就是我的身體。”

“不能說,”

“不會有隱患,”

“不會對身體不好。”

蘇槐銘看著神態一點沒變的蘇恪,靜靜聽著弟弟乖乖回答自己的身體,聽他回答完後,漆黑的眸子緊盯著蘇恪,眼睛也舍不得離開。

過了半響,才深吸了一口氣,麵上帶著回憶的的笑,“你真是,一點沒變。”

他狠狠的又揉了揉蘇恪的頭發,才放下手。

又靜了幾秒,蘇槐銘突然聲音沉悶:“那以後,還會走嗎?”

蘇星知和蘇宴林對視一眼,也立刻靜下來,他們也想知道答案。

蘇恪垂著眼,沒看蘇槐銘,靜了一會,才道:“會。”

“有危險嗎?”蘇槐銘這次聲音帶著幾乎察覺不到的微顫,一旁的蘇星知和蘇宴林努力掐著手,所以,還是要離開嗎?

“沒有危險。”蘇恪這次抬頭,目光帶著暖,看著蘇槐銘。

蘇槐銘深吸了幾口氣,“必須走嗎?”

“嗯。”蘇恪應道。

蘇槐銘沉默了片刻,蘇宴林著急不已,但他在蘇恪這又沒話語權,隻能一個勁的打眼色給蘇星知。

蘇星知也也好像才從巨大的驚愕中回過神,他看著蘇恪,帶著哀求和卑微的討好,

“蘇恪,你能不走嗎?為什麼要走?”

蘇星知看蘇恪沒反應,扯著他的袖子,仰頭看著他,桃花眼中帶著諂媚的討好,

“你是不是生氣了,這樣,我把大哥二哥都給你好不好,當初是我不好,讓你一個人孤單的過了那麼久,最後還因為保護我消失,你

一定是因為這個生氣了,我把這個家,家裡的人都給你好不好,你不要走。”

“你彆走,我不想再找不到你了,蘇恪,我一個人害怕。”

蘇星知突然慌了,他與語無倫次:“蘇恪蘇恪你不要走,你要什麼,我全給你啊,我都給你,你彆走好不好,我把大哥二哥給你,把身體給你,把蘇家給你,把我的錢都給你,你還要什麼,我都給你,你留下好不好,不要讓我再找不到你,我怕,蘇恪我怕。”蘇星知麵色變得慌張而無措,使勁揪著蘇恪的衣角,聲音裡甚至帶著顫抖和哀求。

蘇恪看著這樣的蘇星知,看了一眼後眼神一凝,敏銳的察覺到蘇星知的狀態有點不對。

但是蘇星知立刻爬起來,好像想到了什麼一樣,急急忙忙上樓,“對了,蘇恪,還有他們,你看到他們一定就不想走了。”

“靠,蘇星知。蘇星知。”蘇宴林趕緊爬起來就追著蘇星知跑,急的不行。

該死的,黃醫生不是說蘇星知已經差不多了嗎?怎麼又開始了。

蘇恪看著蘇宴林和蘇星知上樓,又看看身旁的蘇槐銘,有點不解:“蘇星知……怎麼了?”

蘇槐銘帶著隱憂看看樓上的蘇星知,又看看身旁的蘇恪,他不說,蘇恪也能察覺出來。

“今晚,你留下來吧,我帶你去書房看看,星知,在你走的這段時間,出了一些特殊情況,醫生說不能太大的刺激。”

蘇槐銘拍了拍蘇恪,眼中都是不舍:“真的,必須要走嗎?”

蘇恪堅定的點了點頭。

蘇槐銘眼底壓抑著濃重的不舍和哀傷,笑道:“沒事,每個人都是要離家的,要去就去吧,大哥支持你,隻是你要記住,蘇家,永遠是你的家,我也永遠是你大哥。”

蘇恪看著還是沒變,永遠在背後默默關心他,支持他的大哥,不禁勾唇輕笑。

如同冰雪初融,河麵碎冰反射著暖陽,帶著絢麗的暖和柔軟。

“謝謝大哥。”

聽著熟悉的道謝,蘇槐銘沉穩的麵上終於再次真誠的笑了出來,“你啊,我早就說過,不要和我這麼客氣,這麼生疏,你總是不聽。”

蘇槐銘說完,突然麵上斂了笑,看著蘇恪幾息後,聲音低沉:“蘇恪,記住,無論

你在哪,你是誰,蘇家,永遠是你的家,我也永遠是你大哥。”

蘇槐銘看著認真聽自己說話的蘇恪,沒忍住又擼了一把蘇恪的頭發,才認真關切的看蘇恪,輕聲且鄭重道:“如果哪天你累了,想回來看看了,蘇家和大哥,一直會等著你,”

“還有,”蘇槐銘盯著蘇恪,“保護好自己。”

蘇恪感受著大哥真誠的話,心裡漸漸洋溢著暖,一點一點順著冰冷的心蔓延開。

這是他第一次受到這樣真誠的,毫無保留的,發自內心的關心。

讓他第一次,心中滾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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