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緊了筆,每一次蘇星知打電話來就沒好事。
但是又不能不接。
隻能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接過手機,找了一個比較隱蔽的地方接通了電話:“蘇星知,有事嗎?”
蘇恪倚靠在樓上的欄杆處,靜靜地看著落地窗外麵的院子,聽到那頭低低的聲音後,嗓音冷漠:“現在回來,我要吃飯。”
陸夢清看了看不遠處的劇組,壓低聲音,好聲好氣的安撫道:“你可以再等等嗎?一會就到我的戲了,我一完工,立刻回去給你做飯。”
“不行,”蘇恪翻著蘇星知的記憶,嗓音冷漠,“十五分鐘內你如果不到,我會打電話給醫院,立刻給你外婆停藥。”
陸夢清咬著牙看著不遠處的拍攝:“你明知道十五分鐘內我肯定到不了。”
“那是你的事。”
那頭說完這句話立刻掛了電話。
陸夢清緊緊握著手機,又看看不遠處的拍攝,咬咬牙隻能脫下服裝,跑到導演跟前焦急的鞠躬道歉:“王導,對不起,真的很抱歉,我現在有急事,我的戲後麵補拍吧,我必須要先離開。”
說完也不等王導說話,著急忙慌的跑了。
劇組的人目瞪口呆。
這陸夢清也太沒有大局觀了吧。
副導直接摔了本子,指著陸夢清的背影氣的手指直哆嗦:“他算什麼東西,啊,還沒成腕呢,就在這耍大牌,這已經是第幾次了,第幾次了?他到底能不能拍,不能就讓他滾蛋。”
其他人也麵麵相覷,私底下竊竊私語。
陸夢清本來就是走後門進來的,現在還三頭兩頭說有事要先走,這算什麼,仗著後麵有人為所欲為嗎?
難怪副導這麼生氣。
整個劇組雖然沒說,但沒有一個對他印像好的。一個走後門的還天天擺這麼大的架子。
他以為自己是多大的大腕呢?
人家真正的大腕也沒有他那樣啊。
導演歎了口氣,拍了拍副導的肩:“消消氣,人家都道歉了。”
副導努力的吸氣,放緩了臉色:“行了,不用安慰我,接著拍戲吧。”
車上,陸夢清不停的看著手機上的時間,著急的鼻尖都要冒汗了,一直催著司機開快點。
小助理小心翼翼的看著陸夢清的臉色:“陸哥,是不是蘇星知又刁難你了。”
陸夢清揉了揉小助理的頭發,沒有說話。
小助理哭喪著臉:“蘇星知每天都莫名奇妙的找各種理由叫你回去,打斷你拍戲,本來導演他們就不喜歡你,這下更不喜歡了。”
陸夢清也清楚自己會麵臨什麼。
但是蘇星知,他幽幽歎了口氣,陸夢清不敢保證蘇星知會不會說到做到。
即使再喜歡演戲,再珍惜這次機會,陸夢清也能分得清楚。
當年蘇星知明知道他急著用錢為外婆治病,還是掐斷他所有的路,讓他陷入困境。差點眼睜睜看著外婆病危。
現在外婆在蘇星知手裡,陸夢清就更不敢動了。
有時候他都不懂蘇星知究竟看上他哪了,要說喜歡,陸夢清可以肯定蘇星知的眼中根本沒有喜歡的意思。
隻有興趣,像看上了一個稍微感點興趣的寵物,想帶回家逗個樂的那種興趣。
陸夢清掐著時間,神色愈發焦急,連一向溫潤的眸子也失去了笑意,焦躁而著急,緊緊掐著時間。
他耳邊幾乎又出現了蘇星知冷漠的聲音:十五分鐘內你如果不到,我會打電話給醫院,立刻給你外婆停藥。
“快一點,再快一點。張哥麻煩你再快一點。”
陸夢清急的鼻尖密密麻麻的冒汗。
剛剛電話裡,蘇星知的聲音冷漠的不帶一絲感情,陸夢清絲毫不敢賭自己如果真遲到了會怎麼樣。
幸虧劇組距離蘇星知的彆墅不遠而且還沒到下班高峰期,沒有堵車。
前麵開車的張哥沒有說話,僅僅是點頭加快了速度。
張哥是公司安排給他的,公司為了巴結蘇恪,特意提升了陸夢清的待遇。
很快張哥就把他們送到了。
陸夢清掐著表,時間還剩幾秒,幾乎一路小跑的進了跑到了彆墅。
“時間到。”樓上,傳來一道冷漠的聲音。
陸夢清彎著腰,喘息了幾口,感覺好多了才仰頭看著樓上。
這一刻,他幾乎懷疑自己的眼神,喉嚨裡的話也哽在嗓子裡徹底說不出來了。
樓梯上的青年靠在扶梯上,額頭半濕,一雙含霜帶雪的眼神靜靜的盯著他,肌膚冷白的幾乎發光,被扣到了最上麵的白色襯衫禁欲又勾人,露在外麵的修長的脖頸像獻祭的天鵝,冷淡的氣質加上色若紅梅的相貌,奇異又和諧的相融在一起。
陸夢清呆滯了。
他捂著胸口,胸腔在砰砰砰的跳動,好像帶著微弱的電流讓他全身戰栗。
為什麼,今天的蘇星知,格外的不同?
蘇恪垂著眼看著樓下的人,一雙淺棕色的眼睛帶著暖光,好像時時刻刻在含笑一樣,秀骨天成,溫潤如玉,大概就是說的這種人。
他慢慢的下樓,修長的衣服包裹著結實而流暢的肌肉,優雅而危險。修長俊逸的身姿如同一顆小白楊,挺拔俊秀。
陸夢清看著蘇星知越走越近,心也跳的越來越快。
蘇恪走到樓下,沒有看陸夢清,而是擦過陸夢清做到了客廳的沙發上:“我餓了,去做飯。”
陸夢清呆呆的應了幾聲,又回頭看了眼蘇星知。
此刻的蘇星知正端坐在沙發上,玩著手機。修長冷白的手指擺弄著手機,微微低垂的眼簾認真而專注,淺淡的薄唇緊抿著,好像看到了什麼新奇的玩具。
陸夢清一邊做飯,一邊偷看外麵的蘇恪。
蘇星知打亂了他的戲,他明明是應該生氣的,但是偷窺著外麵的蘇恪,他又奇異地氣不起來了。
心裡的火氣也跟遇到水了一樣,刺啦一下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