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靖遠沉默了下來。
小alpha祈求的樣子看起來依舊是軟乎乎的, 就和她的信息素一樣。不僅沒有攻擊力,甚至在遇到彆的alpha信息素的時候還隻會一味地躲藏。
然而遇到這種被發情期omega信息素徹底包圍,幾乎沒有alpha能夠擺脫引誘的情況下, 她卻意外地一次次拒絕和迫使自己清醒。
好像沒有人可以逼迫她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情。
當然,如果他繼續逼迫,小alpha絕對不可能真正完全地拒絕他。
但是他知道,既然她能夠拒絕地那麼絕對, 那麼即使是標記了, 之後也隻會反彈地更加厲害。
這絕對不是他的本意。
而且……
小alpha足夠讓他心軟。
寧靖遠甚至忍不住想,小alpha的信息素生的這麼柔軟,是不是也是她自己的一種保護色,就像幼崽會長得足夠可愛以至於不忍心讓人去傷害它們。
至少他無法拒絕。
幾乎是無聲地歎了一口氣。他終於在小alpha緊張的神色中低下頭輕輕吻了吻女孩的唇角。
和之前充滿**的吻不一樣,青年的這個吻隻是簡單地貼了貼,帶著一種安撫的意味。
然後他放開了手。
“去吧。”他說。
嚴馨頓時微微瞪圓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他。
青年的聲音帶著一些隱忍:“還要我送你嗎?”
嚴馨這下頓時一個激靈,順勢就滾下了軟榻,然後拎起了浴衣就往外跑。
她這次倒是學會不躲在牆角了。
儘管是自己主動放開,然而當alpha的氣息抽離的時候,依舊讓青年下意識地想把小alpha給抓回來。
他使勁捶了一下軟榻, 用力地閉了閉眼,然後劇烈地喘息起來。
如果說alpha離開隻會感覺到**沒有被滿足, 那麼omega發情期剝離了alpha的撫慰, 就是一種巨大的痛苦。
何況, 他從剛剛開始已經忍耐了那麼久。
他看了一眼門外, 卻發現小alpha此刻還沒有跑遠, 甚至還躲在門後麵, 扒拉著門, 還在偷偷看他。
然後門外好像出現了什麼動靜,小alpha這才把門合上,之後聽著腳步大概是逃得無影無蹤。
……
安廈聽到動靜過來的時候,就看見嚴馨還站在門口似乎有些猶豫地徘徊。
她身上胡亂地披著浴袍,手上拿著抑製劑的瓶子,十分焦躁地在門口晃來晃去。
女孩原本看起來十分地心煩意亂,等餘光看見他過來之後,就明顯鬆了一口氣。
見狀,安廈以為女孩應該會過來對他說些話,告訴他一些情況,卻沒料到下一步,女孩卻撒開腳丫子朝著他的反方向跑走了。
安廈:……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看起來應該是先生那裡出了什麼事。
想到這裡,他也顧不得去找嚴馨問什麼,而是大步向前走到溫泉隔間的門口,先敲了敲門:“先生?”
“進來。”
得到允許,安廈才推門走了進去,一抬頭就看見寧靖遠簡單地披著浴巾坐在軟榻上,旁邊扔著一支已經用過的omega抑製劑。
空氣中還有未散去的信息素,但是對於作為beta的安廈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影響。
而寧靖遠也已經恢複了之前淡漠的神態。
“咳。”青年輕咳了一聲,聲音還是有些壓不住的沙啞:“她呢?”
安廈知道寧靖遠在問的是誰:“何小姐剛剛就在門外,不過現在已經離開了。”
“嗯。”青年有些疲憊地捏了捏自己鼻梁,吩咐道:“先找人看著她,等她跑累了再接她回去。”
小alpha現在受到了驚嚇,一時間肯定不願意再回去,還是等她冷靜下來再說。
安廈應了一聲,也沒有問到底剛剛發生了什麼,見寧靖遠隻吩咐了一件事之後就開始閉目養神,就轉而提起了另一個話題:“先生,寧老爺子那裡有動靜了。”
“嗯。”
安廈繼續說道:“他私下會見了不少寧氏的族老和股東,應該是想對寧氏下手了。”
“老爺子年紀大了,倒是越來越有精力。”青年睜開了眼睛,平靜地開口,倒是聽不出這是客觀的評價還是嘲諷。
“三天之後就是股東大會,他應該是想再那個時候推我下台。”寧靖遠拿起一邊的毛巾慢條斯理地擦去了額角的水珠,繼續說道:“畢竟是後繼有人了。”
之前寧家晚宴上為嫡孫造夠了勢,寧老爺子下一步本來可以順理成章地拿回寧氏的控製權。隻是沒想到棋差一著,以至於不得不換種方法達到目的。
安廈對此並沒有開口,安靜地站在原地。不過對於寧老爺子的行為,他卻是暗自搖了搖頭。
寧老爺子到底是老了,還以為寧氏會想他認為的那樣依舊遵循宗族的傳統去尊崇嫡係,以至於認為一個奶娃娃能夠動搖先生的地位。
彆說那些族老會不會願意去支持他,就算是願意,他們也早就被架空,現在也不過就是拿著分紅過日子,根本沒有什麼實際的權力。
“就是因為沒有權力,所以才會想和老爺子合作。”看出了安廈所想,寧靖遠說道:“比起我,他們自然是想找一個好容易掌控的當掌權人。”
哪怕那有可能使寧氏沒落,但他們手上的東西總歸是多了。
至於那些股東,老爺子許給他們的,大概全都是一些空頭支票,不過肯定會足夠誘人。
這麼一想,青年甚至有點想離開寧氏,看看寧老爺子把手上的權力都這麼撒出去之後,最後留給他嫡孫的到底還能有幾分?
更何況就是老爺子拚命保下幾分,這個嫡孫可還有一堆的十分有野心的叔伯和兄弟。
就連那個蠢貨寧嘉言,可也是一個不安分的。
這個攤子一旦打爛,可就一點也不好收場了。
原本他還在思索,結果不知不覺地就想到寧嘉言,青年心裡頓時就不痛快了起來。
他突然開口說道:“對了,寧嘉言最近怎麼樣了?”
由於估摸著這個三少爺上了先生的黑名單,安廈對寧嘉言的消息倒是一直有在關注。
“他先是在公司鬨了一天,但是被趕了出去,所以昨天也趕來了A城。”安廈說:“應該也是想來參加這個股東大會。”
“嗯。”這一點寧靖遠倒是不意外,畢竟寧嘉言成年之後大小也算一個股東,以他那種自尊自大的性子,被這麼丟臉地趕出來,自然不會錯過老爺子想對他下手的場麵。
“不過這件事或許也和何小姐有些關係。”
見青年看過來,安廈便繼續說道:“寧嘉言應當已經知道何小姐是和您在一起了。”
聽到這句話,青年的眸子微微地眯了起來。
……
嚴馨有些慌不擇路地跑出了溫泉庭院之後就跑回了換衣室。
發生了這種事情之後,她現在最強烈的想法,就是離這裡的溫泉遠一點。
換衣室裡人來人往的,然而嚴馨噴過了抑製劑,倒是沒有人發現她的異常。
從寄存櫃裡取出衣物之後,嚴馨卻在小隔間裡無力地坐了下來,然後有些崩潰地捂住了臉。
直到現在,她都有點不敢回想剛剛發生的事情。
她,她,她居然差點把寧靖遠標記了!
想到剛剛自己意亂神迷之中對寧靖遠做的那些事,嚴馨簡直想找塊豆腐把自己給撞死算了。
雖然說這一切都是由於寧靖遠的引誘,但是做出那種舉動的確實就是她。
啊啊啊,alpha怎麼能夠這麼沒節操啊!遇到omega信息素怎麼就像是貓遇到貓薄荷了一樣,連人都不要做了。
日常唾棄了alpha的節操之後,嚴馨終於稍微冷靜了一點下來,開始思考她接下來應該怎麼辦。
寧靖遠那裡肯定是不能回去了,鬼知道回去之後到底會發生些什麼。而且就算不發生什麼,有了之前的牽扯,想到要和寧靖遠處在同一個空間,她就覺得尷尬萬分。
可是除了寧靖遠的家裡之外,她在A市根本就沒有其他落腳的地方。
身份證倒是還在身邊,現在手裡的餘錢也足夠她去外麵住上幾晚,但是從長遠的考慮,這些錢還有更重要的用處。
或者,她還可以考慮一下連夜買車票回C城,收拾東西之後,隨便換一個城市住下來,開始新的生活。
剛好她下個月的房租還沒有交。
至於寧家事情的牽扯,最好就這麼拋在腦後。
她越這麼想,越覺得這個方案符合她的心意。
下定了決心之後,她把衣服換好,然後拿出了手機,想查查看去C城的車票,然後看到了溫心菱給她發的一連串信息。
全都是在問她在哪裡,怎麼樣了,需不需要送她回去之類的。
嚴馨的表情緩和了下來,不過想了想,她還是給溫心菱回了幾條信息。
嚴馨:【我沒事,不過我先回家了。】
嚴馨:【還有,從明天開始我就從寧氏離職了。】
嚴馨:【遇見你很高興,或許我們以後還有見麵的機會。】
發完之後,嚴馨就把手機收了起來,然後走出了換衣間。
這個溫泉山莊位於A市的近郊,稍微有些偏僻,天色也已經暗了,所以並不十分好打車。
原本嚴馨是不用擔心這個問題的,畢竟寧靖遠說好了會來接她。
但是誰想到會用這種接法啊!
嚴馨簡直每回想一次都要崩潰一次。
最後嚴馨用軟件招了一輛車,隻是這車開過來就要用十來分鐘,而且還需要她加錢,簡直非常地令人心痛。
等嚴馨等到車的時候,都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她的目的地是在A市西站,她已經查過了,雖然晚上去C城的末班車她已經趕不上,但是她可以買明天早上六點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