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 我跟你講, 小神醫他啊, 不是很厲害, 是非常厲害！我跟你說說這小神醫的事跡。”說起小神醫, 大嬸一臉驕傲, 仿佛與有榮焉。
“小神醫是三年前到我們揚州城來的, 一手醫術出神入化，無論是被開膛破肚的, 還是什麼前所未有的疑難雜症，被彆的大夫斷言是沒救的傷和病, 到他手裡都可以輕鬆解決。比如這李二牛, 送到彆的大夫那裡，是肯定救不回來的，但是到了小神醫手裡就不一樣了, 小神醫可是能和閻王爺搶人的人！而且小神醫為人和善, 對於我們這些看不起病的窮人，醫藥費總是收得很少。不過小神醫的隻看有性命之憂的人，因為醫館人手實在是太少。”
說到這裡大嬸可惜的歎了口氣，如果人手足夠, 小神醫應該能救更多的人。
“疑難雜症的病人他也收，隻要是彆的大夫救不了的到他這裡來準沒錯。這些年他也救了揚州城無數的人，我兒子的命就是小神醫救回來的。而且他還經常下鄉義診，為村民們免費看病，小神醫可是活菩薩哩。”
“真的有這麼神？”而且這世上哪有這麼好心腸的人, 要是這麼傻，恐怕這醫館早就開不下去了。
氣度不凡的年輕人心底不信，臉上未免帶了些許出來。
“你可以隨便找個人問問，看我說的有沒有假。”
見他質疑，大嬸不高興了，一臉自己的偶像被侮辱了的模樣，擠到一旁，拉著個臉不再理會他。
“大嬸？大嬸？”
任由他怎麼呼喊，大嬸就是不理他，年輕人哭笑不得。
他不就是質疑了一下嗎？怎麼還不受人待見了？
很快他就沒工夫管這些了，在人被救回來後，陸蕭鞏把自己收拾乾淨，吩咐小童，“小邱，去讓外麵的人散了吧。”
“好嘞。”小童快步跑到門前，對著圍觀的百姓大喊道，“人我們小神醫已經救回來了，大家快彆圍著了，都散了吧，好讓醫館通風。”
“快快快，散了散了，該乾嘛乾嘛去，彆耽擱人家小神醫，萬一再有什麼重傷病人過來，我們擠在這裡會影響小神醫的。”
“對對對，快散了散了。”
“我晚飯還沒做，先回去了。”
“我也是，等等我，不知道我那乖孫兒有沒有被餓著。”
一群人很快散儘，原地隻剩下年輕人和他的隨從。
小童看了他幾眼，心裡有點猶豫，不知道要不要上前讓他離開，這個人氣勢不凡，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好惹的人物。
想了想，覺得他一個人應該也影響不到什麼，小童乾脆轉身回藥房繼續忙自己的去了。
年輕人在門口站了會，然後走進了醫館。
陸蕭鞏正在寫藥方，他進去時陸蕭鞏剛好寫完，他吹了吹，等上麵的墨水乾了後，他把藥方遞給小童，吩咐道，“小邱，你照著這張單子去抓藥，抓好後拿去煎，三碗水熬成一碗水。”
“小神醫，我知道了。”小童拿起藥方，手腳麻利的跑去抓藥去了。
病人還在一旁昏迷著，身上的穴位還插著針，病人家屬眼巴巴的站在一旁，有兩個婦人正在不停的抹著淚，一個年老，一個年青。
看起來應該是病人的母親和妻子，陸蕭鞏看了他們幾眼，開口安慰，“放心吧，他的性命無憂，不過最近幾天不好移動，就把他放這裡吧，留下兩個人照顧就好。”
“謝謝小神醫！真是太感謝你了，如果沒有你，我們這個家還不知道會怎麼樣。”老婦人一臉感激，“二牛家的，還不趕緊過來？我們快給小神醫跪下磕頭，如果沒有小神醫，我們這個家就散了，我們還有你那幾個兒女還不知道會怎麼樣呢。”
走進醫館的年輕人聽到這句話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上的笑容突然收斂了起來。
年輕婦人聽到婆婆的話，誠惶誠恐的就要給陸蕭鞏下跪。
“大娘，我這裡不興下跪這一套，你都這麼大年紀了，給我下跪，這不是要折我的壽嗎？”
“婆婆說得對，如果二牛不在了，我們家還不知道要怎麼樣。小神醫救了我們一家，這一跪小神醫當得起，既然小神醫怕折壽，那婆婆就不用跪了，我一個人給小神醫下跪就好。”
說著就要下跪，陸蕭鞏連忙上前，扶住了她，婦人用儘了全身力氣，就是跪不下去，她驚訝的看著他，沒想到小神醫看起來瘦瘦弱弱的，力氣卻這麼大？
陸蕭鞏微笑的看著她，輕聲勸解，“救死扶傷是醫者的職責，你不必如此，我真的當不起，而且我也不喜歡彆人給我下跪。”
“這……”婦人有點猶豫，她覺得小神醫當得起這一跪，可是她現在……
“二牛家的，既然小神醫說不用下跪，你就彆再為難小神醫了。”
一個自從把李二牛送過來就一直沒開過口的漢子說道，他往後邊摸了摸，想要拿自己的旱煙抽一口，但在想起這是什麼地方後，收回了手，“你們趕緊把看病的銀子給小神醫吧。”
“對，村長說得對，二牛家的，你們就彆糾結下跪不下跪的了，趕緊給小神醫銀子才是正經的。”
“二牛家的，你帶銀子了嗎？”
有人問道。
“我帶了。”年輕婦人小心翼翼的從懷裡掏出一個布包打開，裡麵放著幾塊碎銀，還有一個完整的銀錠子。
“小神醫，你看這夠嗎？”
得知丈夫出了事，婦人把家裡所有的積蓄都拿了出來，一共十七兩，一分沒給家裡留。
但這些銀子她還不知道夠不夠，她剛才分明看到小神醫用人參給她丈夫吊了命，人參可是很珍貴的東西。
在婦人放棄下跪時，陸蕭鞏就已經放開了他的手。
他打量了了一下這家人的穿著，粗布麻衣，鞋子都破了也舍不得換，麵瘦肌黃的，一看就是窮苦人家，他笑了笑，說道，“這些就夠了。”
他從裡麵拿出三塊碎銀，其他的推了回去。
一屋子人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有人說道，“小神醫，二牛這麼重的傷，你把他從閻王爺那裡拉了回來不說，還給他用了人參，這點銀子怎麼夠？連人參錢都不夠呢。”
“夠了。”陸蕭鞏擺擺手，“人參不值錢。”
他靈泉空間裡種了一大堆呢，想要多少有多少。
“人參怎麼會不值錢！”大家滿臉不信，一個年輕人喊了出來，村長扯了扯他，小聲在他耳邊說道，“不是人參不值錢，是小神醫菩薩心腸，知道李二牛家裡窮，二牛媳婦估計是把他們家要建新房子的錢都拿出來給二牛救命了。你看二牛家那馬上就要倒的房子，要是沒有這筆銀子，一家人說不定連個安身之所都沒有。幸好我們把二牛送到小神醫這裡，要是送到彆家醫館，人救不回來不說，銀子還會揮霍乾淨，到時候這孤兒寡母的，可怎麼活。”
他這話落入了陸蕭鞏和那個氣度不凡的年輕人耳中，陸蕭鞏看了村長一眼，這倒是個明白人，不過在他看來，人參確實不值錢。
年輕人先是看了一眼說話的村長，又看了一眼仿佛什麼話都沒聽到的陸蕭鞏，他想起剛才那個大嬸說的話，還有自己之前的想法，心底有點羞愧。
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這確實是個醫術高明心腸又好的神醫。
想到自身的隱疾，年輕人猶豫了一下，但看著小小的醫館裡，圍著這麼多人，他暫且把心底的急切壓了回去。
慢慢來，不急。
他在心底告誡自己。
“謝謝小神醫，小神醫你真的是菩薩心腸。”
年輕婦人含著淚把剩下的銀錢收了回去，雖然知道不該，但她家確實需要這筆銀子。
陸蕭鞏擺擺手，回到櫃台中，把碎銀丟在櫃子裡。“還是那句話，救死扶傷是醫者責任，你不必謝我，要謝就謝老天保佑，你家丈夫要是晚送來一刻，都無力回天。好了，客氣話也不說了，病人一會就醒，你們留下一兩個人照顧，其餘的都散了吧。”
“好，”婦人擦乾了眼淚，對老婦人說道，“娘，狗蛋他們在家沒人照顧，你就先回去吧，我在這裡看著當家的。”
她又看向村長和其他同村人，對著他們鞠了一個躬，語氣堅決，“謝謝你們及時把二牛送醫，否則我們這個家還不知道會怎麼樣。等二牛好了，我們一定會登門道謝。”
“不用，都鄉裡鄉親的，出了事幫忙是應該的。”
其他人連忙擺手，沒把這事放心上，誰家還沒個急事了呢，互相施以援手是應該的。
“那小神醫，我們就回去了，二牛就交給你們了。”
“好，”陸蕭鞏笑著點點頭，“他會沒事的。”
“我想看我兒子醒了再走，要不你們先回去吧？”老婦人祈求的看著他們。
村人沉默了瞬間，二牛還沒醒，他們這麼早離開確實不太好，至少要等他醒了再離開。
看著他們的神色，陸蕭鞏笑了笑。“既然如此，那你們就再等等吧。”
陸蕭鞏的話音剛落，躺在榻上的人就睜開了眼睛，他先是一臉茫然，然後好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臉恐懼，肚子上傳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呻.吟了一聲，當意識到自己還活著時，頓時一臉驚喜。
他的聲音驚動了其他人，他們紛紛圍了過去，臉上滿是喜悅，七嘴八舌的說道，“二牛你醒了！”
老婦人速度比較慢，她擠進人群，半跪在塌前，“我的兒，你終於醒了。”
她抓住李二牛的手，一臉激動，眼淚啪嗒嗒的往下掉。
陸蕭鞏看著這一幕，搖了搖頭，回到自己的櫃台裡，繼續拿起自己還沒看完的書。
自從學了醫以後，見過的生離死彆劫後餘生太多，這些已經在他心上掀不起什麼波瀾了。
等他們說了一會話後，陸蕭鞏開口，“好了，都散了，病人剛醒，需要好好休息，你們彆打擾他，還有，他最近隻能吃清淡的流食，不能吃油膩辛辣的東西。”
“對對對，都散了散了，讓二牛好好休息，二牛家的，你要好好照顧你當家的，千萬要聽小神醫的話，彆讓他吃了不該吃的。”
“好，村長，我知道了，”她擦了擦淚，“婆婆，你先跟村長他們回去吧，這裡有我就好。”
等人都走後，小童端著一碗烏黑發亮的藥出來，“小神醫，藥煎好了。”
陸蕭鞏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涼過了嗎？”
“涼過了。”
“給病人喂藥吧。”
“我來就好。”婦人連忙從塌旁站起，小心翼翼接過了小童手裡的藥。
等她拿穩後，小童才放開手，這藥可珍貴了，萬一灑了可就不好了。
小童一轉身，就發現剛才站在門外那位年輕人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了醫館，他一臉訝異，突然開口，“你怎麼還在這裡？
陸蕭鞏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了？”
小童指著那個年輕人，回道，“我剛才看這個人在外麵站了好久，原本想讓他走，但沒沒動手，不知道他怎麼突然跑進醫館來了。”
小童的語氣不是很恭敬，年輕人身後的隨從頓時眼睛一瞪，“誰允許你對我家主子這麼說話的？信不信我馬上殺了你？”
說完就要上前來抓他，似乎是想給他一個教訓。
小童脖子一縮，他一直都這樣說話的啊，哪裡就不恭敬了？
年輕人馬上伸手攔住了他，嚴厲的看了他一眼，隨從脖子一縮，看起來比小童還慫。
“下人無禮，嚇到這位小兄弟了吧？”
“沒事，他膽子大，嚇不到，再說也是他無禮在先。”
雖然是小邱沒禮貌在先，但那個想要打人的人更可惡，他要給他一個教訓。
陸蕭鞏翻著書，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個想動手的隨從，眼神中帶了些許威壓，隨從頓時渾身一寒，知道自己惹了不該惹的人，他連忙低下頭。
假裝自己不存在。
鳳顏煜有點尷尬，這個人不是他的用慣的貼身之人，而是彆人安排給他帶路的人，不知道怎麼的就這麼沒有眼色，一個能和閻王爺搶人的神醫，是能隨便得罪的嗎？
“是這樣，我有點隱疾，求了無數醫，都治不好，希望小神醫幫我看看能不能治好。”
至於是什麼隱疾，他沒有明言說出口。
陸蕭鞏放下書，看著他說道，“過來，我給你把把脈。”
鳳顏煜走過去，走到一半，突然想起了什麼，轉過身對跟著他那個人說道，“你先去外麵等我，半個時辰後再過來。”
“是。”
隨從不敢多說什麼，匆匆忙忙的離開，剛才身上那股寒意他還沒忘記，他也不想呆在這裡。
等他離開後，鳳顏煜才上前，看了他的麵相好一會，陸蕭鞏才指著他眼前的凳子說道，“坐吧。”
等他坐下，把手露出來，陸蕭鞏慢悠悠的給他把脈。
他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半晌後，他放下他的手，說道，“另一隻。”
鳳顏煜馬上放上另一隻。
片刻後，陸蕭鞏開口，“家裡有幾個子嗣？”
鳳顏煜搖搖頭，苦笑著道，“一個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