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手優雅地打開荷包,兩指捏著一片做工精美的金竹葉,彬彬有禮地放在獄警的掌心,“多謝。”沙啞又慵懶的聲音流淌出來,讓獄警僵硬的表情也柔和不少。
這片金竹葉的價值不僅是它本身的價值,拿著這片金竹葉去佘家,可以兌現一個不要太過分的願望。
獄警將這片金竹葉小心翼翼放入自己的口袋裡,後退了幾步,和白竹笙他們隔開了一段距離。
“不進來坐坐嗎?”佘璨沒骨頭似的靠著門,燦爛的金色大波浪垂在兩肩,血紅色的雙眸充斥著血絲,猶如血纏瑪瑙,他靜靜地看著白竹笙,即使站在監獄中,周身依然環繞著奢靡傲慢的氣質。
白竹笙搖了搖頭,“你有什麼想說的,在這裡就可以說了。”
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搖晃著荷包,荷包裡的金葉子相互碰撞,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找你。”佘璨輕聲道。
白竹笙知道佘璨這句話的意思,佘璨一直在找副作用狀態下才會出現的他。
“我畫了很多你的畫,可是怎麼也畫不出你。”
“獸形的你,人形的你,我都畫了。”
“可我沒想到,你們是同一個人。”金色的眼睫微垂,他出神一般望著地麵,沉默了一會兒,抬眸看向白竹笙。
在白竹笙的記憶裡,佘璨看起來總是很不靠譜的,放蕩又輕佻,所以當這張臉做出此刻沉穩的表情時,一時間白竹笙竟然有些認不出來。
“一片金竹葉,一個願望。”他解開荷包,修長蒼白的手指捏住荷包抖了兩下,精致的金竹葉灑落一地。
“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猶如塗抹了鮮血的薄唇張了張,近乎祈求的語氣:“所以,把你給我好不好?”他從來沒有這麼低聲下氣求過什麼人,可是在現在,佘璨卻對白竹笙低下了頭。
如瀑一般的金發披灑在他的兩肩,金葉子堆積在他的腳下,華美耀眼的金色很適合佘璨,可是低頭這個動作卻不適合他。
白竹笙說不上來自己現在的感受。
他記憶裡的佘璨是傲慢的,傲慢到像世間萬物都入不了他的眼,總是站在璀璨金色中,猶如執掌權柄的帝王,不過那是一位昏庸無道、紙醉金迷、凶狠殘暴的昏君。
這樣的人突然要跪下來時,會讓人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可除了不真實之外,白竹笙也沒有彆的感覺了,他不喜歡佘璨,從始至終都不喜歡。
後來佘璨又傷害了君乾,這讓白竹笙更加討厭佘璨了,他是一個很簡單的人,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做事的時候不會留任何餘地,所以也不會給佘璨留一點希望。
在那雙紅瑪瑙一樣的血眸注視下,白竹笙搖搖頭,“你想和我說的就是這些嗎?如果沒有彆的事情,那我先走了。”
“你討厭我。”
“有多討厭我?”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白竹笙聽到佘璨一連串的問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索性直接轉過身,在他轉身時,後頸上的牙印就暴露在佘璨的眼下。
紅色的牙印在那塊雪白的皮膚上分外搶眼,那麼深的牙印,幾乎要刺痛佘璨的心。
血紅色的眼眸猛然浮現出細長的豎瞳,漆黑色的獸紋像是活物一般抖動,好似一條條細小的幼蟒,隨時都要破體而出,尖銳的蛇牙暴漲出來,刺破紅色的唇,陰冷暴戾的目光落在君乾的身上,佘璨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一樣:“你怎麼敢?!”
君乾擋住白竹笙,黑眸冷淡地望著眼前瀕臨失控的佘璨。
“你又怎麼敢?!”君乾突然開口,聲音蓋過了佘璨的質問聲,黑眸像是憐憫又像是嘲諷一般落在佘璨隱蔽的腳銬上,“你怎麼敢說出那些話?”
“他想要的,你給不了。”
“不,你根本不知道他想要什麼。”
佘璨的眼神唰得一下變得頹敗下來,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而後低下了頭。
當君乾轉身離開時,佘璨還是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銬。
他的指尖勾著荷包,餘光掃到輕飄飄的荷包裡還殘留著一片金葉子沒倒出來,佘璨望著那片金葉子,勾著唇角嗤笑了一下。
笑得莫名其妙。
金發紅眸的獸人伸出手捏住這片金葉子,將金葉子放到雙眼前,目不轉睛地看著,好像在看著什麼珍貴的寶物,然後他突然鬆了手。
這片金葉子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好似一曲樂章的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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