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廟沒有大門,隻有一個空蕩蕩的門洞,裡麵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清。
袁銘伸手探入懷中,正打算取出火折子照明,忽聽耳旁“呼啦啦”一聲響,便有一個拳頭大小的火團懸空飛進了神廟裡。
“火球術?”袁銘下意識回頭看去,發現施術的正是陳婉。
緊接著,又是一陣“呼啦”之聲響起,接連有三四個火球飛進了神廟,將裡麵映照得通明起來。
袁銘走入神廟,就見裡麵空空蕩蕩,幾乎沒有什麼陳設,地麵和牆上全都積著厚厚的塵土,顯得荒涼又破敗。
一轉身,他看到了一座三尺來高的神壇,上麵赫然有一尊泥塑的神像。
那神像與尋常的神像截然不同,長得虎背狼腰,雙頭四臂,非但沒有一絲莊嚴肅穆之感,反而顯得邪異鬼祟。
袁銘仔細看去,就見其肩膀上扛著的兩個腦袋,沒一個有人模樣,一個是狐狸腦袋,一個是野狼腦袋。
神像的破損也很嚴重,身上各處都能看到裸露出來的木頭支架和稻草,想來也已經廢棄了許久了。
“還好,還好……屋頂沒有破損,今晚就暫且在這裡休息了吧。”巴達環顧四周一圈後,顯然對這裡很是滿意。
“烏保,你出去打點肉食回來。袁銘,你負責拾柴生火。”坤圖吩咐一聲。
烏保連忙應聲跑了出去,袁銘也順從地出去撿拾柴火。
過了沒多久,神廟裡麵就已經架起了兩座篝火,一個旁邊圍坐著坤圖幾個記名弟子,一個則對坐著袁銘和烏保兩人。
烏保正儘心儘力照顧著火堆上架著的野豬,袁銘則是閉目休息,一言不發。
這時,坤圖忽然看向袁銘這邊,開口吩咐道:“袁銘,前半夜由伱警戒,去外邊守著。”
袁銘聞言睜開眼,起身走了出去。
外麵的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著,沉悶的雷聲時不時炸響,將夜幕照亮。
袁銘來到門洞外,靠著牆站立,頭頂上又短又淺的屋簷,根本沒辦法遮蔽所有雨水,不一會兒,他的身上就濕了一大片。
寒冷的山風穿身而過,即便是袁銘,也覺得有些透骨的冷,方才那點睡意已經全都消除,隻能瞪著眼睛盯著漆黑的山林夜幕。
神廟裡傳來陳婉幾人的交談聲,袁銘也豎耳聆聽,很快就聽了個大概。
原來,這次進入十萬大山的記名弟子,可不止陳婉幾個,整個宗門至少有一百多記名弟子都參加了試煉。
而他們試煉的目標,便是獵殺人魈。
聽坤圖的話裡說,他們這次試煉的表現,似乎還事關他們能否被門中長老看中,能否成為這些長老的親傳弟子,也就是內門弟子。
袁銘雖然不太清楚,但也猜得到,這肯定是天大的殊榮,否則也不至於讓這些人不惜冒著如此大的風險,進入十萬大山。
黑沉沉的雨夜裡,無法看到月亮,難以辨彆時間。
袁銘忽然聞到一股濃鬱肉香從神廟內傳來,立即皺著鼻子朝裡麵打量過去。
隻見坤圖幾人圍坐在一起,依舊在聊著天,而烏保身前的篝火上,架著的烤野豬已經變得通體金紅,散發著油亮的光澤,烤得滋滋冒油,令人食指大動。
“沒想到,這家夥手藝還真不賴。”袁銘都忍不住讚歎一聲。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發現,烏保額頭滲著汗水,臉上神情卻有些緊張,目光時不時地往坤圖幾人那邊飄過去。
正在他驚訝這家夥怎麼鬼鬼祟祟時,烏保卻突然扭頭朝著他這邊看了過來。
袁銘立馬轉身,背對著廟門,一副認真守夜的模樣。
停頓了兩個呼吸後,袁銘忽然扭過頭,就看到烏保正有些顫抖地從懷裡取出了一個小瓷瓶,拔掉瓶塞後,將裡麵盛放的液體撒在了烤野豬的身上。
“他這是要做什麼?”袁銘心中疑惑。
他皺著鼻子又仔細聞了聞,並沒有聞到什麼特殊氣味,再結合烏保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便知他放的肯定不是調料,心中越發疑惑。
“莫非是在下毒?”袁銘眉頭緊皺了起來。
就在這時,烏保的視線又轉了過來,看向袁銘這邊。
袁銘早有察覺,也已經轉過了身,心中各種念頭卻在瘋狂翻騰。
“烏保這廝就算再怎麼大膽,也不敢給這些記名弟子下毒吧?除非他不想活了?”袁銘腦袋急轉。
可很顯然,能夠拉幫結夥混到頭領的人,自然不可能平白無故地找死。
袁銘眉頭緊皺,正想轉身回去舉報此事時,心中忽然警鐘狂鳴:
“對呀,烏保那廝不可能不想活了。他之所以敢這麼做,背後肯定有人指使,那麼這個人……”
袁銘視線一陣逡巡,最終還是落在坤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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