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銘強行壓下低吼聲,背上的那種灼痛隻持續了三四息,就很快變成了一種冰冰涼涼的奇特感覺,繼而開始變得有些微微發癢。
他能感覺到,身後女子的動作很細致,將藥粉撒在了他背上的每一處傷口。
這時,懸在半空中的火球突地一下熄滅,陳婉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玉屏散的藥力很快,最多半日,你的傷口就能全部結痂,想要恢複如初還得三日。”陳婉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
“多謝了。”袁銘道謝一聲。
他稍微活動了一下,發現後背的疼痛也減輕了不少,當即將捆縛在腰上的白猿獸皮拉起,披在了身上。
黑暗中,兩人都沒再說話,一時間陷入了寂靜。
片刻之後,袁銘打破了沉默,開口問道:“這裡不宜久留,咱們得想辦法出去。”
他的話音剛落,一團火球再次亮起,“呼啦啦”地向上飛起,直衝上了高空,撞在了地底洞窟的穹頂上,濺起一片火星。
“你醒來之前,我查看過了,我們是從上麵的豎洞裡掉出來的,不過豎洞的轉彎處已經崩塌,想要從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陳婉說道。
袁銘仰頭看了一眼,掙紮著站起身,踉蹌了一下,說道:“那就找找彆的路。”
說罷,他朝著左右打量起來。
“這裡是地下河水蝕出來的一處涵洞,豐水期時應該會被河水整個淹沒。我看過了,兩邊都沒有出口。”陳婉歎了口氣,說道。
袁銘聞言,朝著前方走了十幾步,果然看到了一條地下暗河橫亙於前,水勢平緩,看不出來深淺。
他伸手一摸,冰涼刺骨。
這時,陳婉也走了過來,隻是看了一眼,就突然皺眉道:“河麵漲水了,我之前來查看時,水線還沒到這邊,怎麼才這一會兒,就漲了這麼多?”
“現在雖然不是豐水期,可昨天那場雨下得不小,地下河水位會漲,也不奇怪,隻是不知道會漲多少。”袁銘沉吟道。
說著,他走回另一邊的石壁前,上下一打量,眉頭便擰了起來。
“怎麼了?”陳婉有所察覺,問道。
“你看,石壁上有一處明顯的水線痕跡,上麵略顯乾燥,生有青苔,下麵則更加潮濕光滑,可見這裡近來應該經常會被水淹。”袁銘說道。
陳婉一看那高出丈許的水線,臉色不禁微微一變。
“水勢繼續上漲的話,早晚會淹到這裡。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得想辦法逃出去。”袁銘繼續說道。
“怎麼逃,這裡根本沒有出路。”陳婉說道。
“陸上沒有,可以走水下,地下暗河一定會有出口。”袁銘看向陳婉,說道。
陳婉麵露難色,遲疑道:“我……我不通水性。”
“那……我先去水下探探路,你在此稍候片刻。”袁銘聽罷微微一怔,旋即說道。
說罷,他摘下腰間懸掛的青銅長劍,取下身上的白猿獸皮,從破爛的衣衫懷中,取出一張顏色漆黑,表皮布滿疙瘩的獸皮,披在了身上。
他走到河邊,催動法力,施展了披毛之術。
緊接著,那張黑色獸皮便如活物般裹在他的身上,很快就覆蓋住全身各處,完成了變身。
隻見他全身都被黑色獸皮覆蓋,背上長滿鼓鼓囊囊的黑色疙瘩,看起來非常堅固,雙手手指間長出了蹼膜,腳趾間也是如此,眼睛卻上吊了很多。
那模樣,看起來很像是一隻人形蛤蟆。
陳婉被他突然變化出的模樣嚇了一跳,忍不住向後退開一步,與他拉開些許距離。
袁銘活動了一下身體,張口猛地一吸,隻覺胸腔內隱隱有一股氣流湧動,整個腹腔似乎變大了很多,雙腿突然一蹬地麵,一躍而起,直接落進了河水之中。
一股冰涼徹骨的寒冷襲來,讓水中的袁銘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雙腿隨即一蹬,以蛙泳之姿潛入水下,順著河水流淌的方向,穿梭而去。
水麵上濺起一團水花,很快恢複平靜,袁銘的身影隨之消失不見。
陳婉站在岸邊,靜靜等候。
可是過去了許久,水下都不見有任何動靜,袁銘始終沒有回來。
就在這時,地下洞窟裡忽然傳來陣陣悶雷般的聲響,“轟轟”的響著,令陳婉一陣心悸。
火球術熄滅之後,她便立即再次揮出,照亮四周。
這時,她的腳邊忽然一涼,低頭看去,發現地下暗河的水位居然再次上漲,速度似乎比之前更快了。
陳婉連忙後退,心中不禁有些焦急和擔憂起來。
然而她越是焦急,洞窟裡的轟鳴聲響就越是急促,地下河也隨之變得湍急起來。
看著波濤起伏,流速明顯變快的地下暗河,陳婉暗道不妙,知道這是山洪爆發的征兆,恐怕水位很快就會急速上漲,將整個山洞淹沒了。
可袁銘,卻始終不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