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吉從胖男人身邊擠進屋子,目光下意識一掃。
屋子裡的裝飾並不奢華,卻透著一股神秘感,而在靠牆的位置擺放著一尊兩人高的巨大神像,凋刻的是一名身穿黑袍的神秘男子,他的容貌完全被兜帽的陰影遮擋,根本看不清楚。
屋子裡還站著不少身穿黑色長袍的男男女女,他們的胸前皆用絲線縫製出了三條波浪作為標識,證明了他們黑河神信徒的身份。
胡吉站在屋子裡,聽著那些人的禱告聲,心中煩躁不已。
不過很快,接了他錢袋的胖男人便從裡屋走了出來,手中還捧著一隻木盒。
胡吉接過木盒,數了數,發現裡麵的藥丸比起過去少了接近一半,頓時一股怒火直衝頭頂,可當他抬起頭時,卻見胖男人身邊又冒出了幾名身穿黑袍的壯漢。
“胡兄弟,這可是黑河神的賞賜,你可要收好了,不然若是冒犯了黑河神,降下了神罰,我可保護不了你。”胖男人似笑非笑地望著胡吉,裝腔作勢地說道。
見此情形,胡吉隻能壓下怒火問道:“敢問神使黑河神大人賜下的藥這麼貴,真的能夠治好青毒病嗎?我家婆娘吃這麼久了,為何還不見好?”
“大膽,你竟敢質疑黑河神!你妻子的病治不好,那是她信仰不虔誠,你回去多讓她頌幾遍黑河神的經文,藥效自然就上來了,少在這裡胡攪蠻纏!”胖男人冷哼一聲,抬手一揮,邊上的幾名壯漢便將胡吉連推帶拉地趕了出去。
屋宅外,胡吉被他們推得摔了一跤,好不容易才護住了手中的木盒,而等他起身時,屋宅的大門早已關上,見此情形,他也隻能爬起身,轉身朝著住所走去。
與此同時,屋宅頂上,一隻魂鴉也將一切儘收眼底,此時見胡吉離去,便也扇動翅膀,身形虛化鑽入了地下,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
因妻子先前已經服用過藥丸,因此胡吉回來後,便將木盒先放了起來,接著便做起了家務。
隻是他心中,卻不知不覺間對那“黑河神”產生了一絲懷疑,同時還夾雜了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怨懟,不過眼下自己除了信任“黑河神”外,也彆無他法。
有藥總比沒藥強。
等到他在家中忙活了一陣,將清洗好的衣物都掛了出去後,再回到屋中時,卻意外發現自己女兒跟前,正有一名身穿素色長衫的男子與之交談著。
見此情形,胡吉心中一凜,連忙上去,想要擋在女兒身前,可在當看到男人容貌後,他頓時一愣。
“恩公?”
袁銘笑了笑,朝他點點頭:“多日不見,看你這麼精神,我也放心了。”
胡吉激動地跪到袁銘身前:“小人之前有眼不識泰山,在歸來路上對恩公多有不敬,多謝恩公寬宏大量,不僅不計較小人過失,還將小人於黑風中救出,大恩大德小人無以為報,願當牛做馬,凡恩公吩咐,小人在所不辭。”
袁銘靜靜地看著胡吉,嘴角依舊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胡吉確實是個聰明人,他也很清楚,作為修士,袁銘不會無緣無故找上他,因此在見麵的第一時間,他便表達了自己的感激,以及願意為袁銘辦事的心意。
“我今日來尋你,是要幫你。”
袁銘說著,徑直走到了供桌前,並指為刀,拿起黑河神牌位,將上麵的文字抹去,又重新刻下三個字——“冥月神”。
“從今往後,我要你以冥月神的名義,在城中傳教,信徒的數量越多,我給你的獎勵也會越豐厚,達到一定數量後,即便是讓你踏上仙路,也不是沒有可能。”袁銘如此說道。
胡吉沒有絲毫猶豫:“謹遵恩公法旨,小人此後定當全力以赴,不負恩公厚望,隻是,小人還有一事,希望能得恩公幫助。”
袁銘直接道:“可是要我治好你夫人的病?”
“恩公料事如神,小人確有此意,隻是此事不僅僅出自小人私心,也是為了恩公的傳教之事著想。”胡吉說道。
“說說看。”袁銘看著胡吉,話語中帶著一絲考校之意。
“小人之前也和恩公提過,黑風沙漠中凡人來源混雜,又因處於秦趙兩國與北漠交界,因此每座城中都是秦趙兩國百姓與北漠百姓混居,在下便是趙國人,而小人婆娘則是北漠人,中原人沒有信教習慣,而北漠人則大多已有信仰,因此想要傳播新教,難度不小。”
胡吉知道袁銘這是在考察自己的眼光和判斷能力,因此解釋時不敢有一絲馬虎。
“況且,黑風沙漠中凡人皆為修士奴仆,雖眼界有限,但也不會因為見到一般術法便頂禮膜拜,想要得到他們的信仰,就必須能夠切實解決他們所麵臨的問題,而最近在陷沙城中,凡人麵對的最大問題便是青毒症,也就是小人婆娘所患之症,隻要能夠解決此病,或許信仰便是易如反掌。”
聞言,袁銘問道:“你說的這些,可是那個黑河神教做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