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繡?”
袁銘咀嚼著這個名字,稍一思索,便從記憶中找到了這個人的位置。
當初在陷沙城,他第一次察覺到偷天鼎上願力來源時,尋到的便是這人。
不過當時的他還是個凡人,如今卻也成了一名煉氣修士,真是世事無常。
“我與你也算有緣,可以滿足伱一個要求,有什麼需要的都可以提。”袁銘暗自感慨了一番,接著便道。
張繡此時也回過神來,聽到袁銘的話,他本想懇求袁銘將自己從礦場中解救出去,可話剛到嘴邊,他又想起剛剛在生死間的感悟,不禁改了口。
“晚輩鬥膽,想問前輩一個問題……我到底要修煉到什麼地步,才能真正獲得自由?”張繡問道。
“你為什麼想問這個?”袁銘有些詫異地看了對方一眼。
“晚輩……隻是有些迷茫……很早之前,晚輩還隻是一個凡人,家父曾說過,隻有仙師能獲得自由,可當晚輩踏入仙途,卻發現仙師也分三六九等,作為煉氣期修士,我隻能聽從城主命令,繼續幫他處理雜務,那時的我,本以為若能有朝一日成為築基期修士,或許就能得到自由,可當巫月教來襲,我才知道,即便是結丹期存在,有時候甚至連自己的生死都掌握不了。”張繡說著,臉上露出了迷茫之色。
聞言,袁銘沉默良久。
“這個問題……我也在尋找它的答案。”最終,他搖了搖頭道。
“如前輩這般強大的人,難道也無法獲得自由嗎?”張繡眼中閃過一絲絕望。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況且,自由,其實是一種既廉價又昂貴的東西,所處的位置不同,眼界不同,想要得到的自由也不同……甚至於,即便到了進無可進的地步,也會有無法達成的事,也會有無法得到的自由。”袁銘歎息一聲。
“既然如此,那您尋找的答案,豈不是根本就不存在?”張繡問道。
“或許是這樣,不過,如果隻是因為前路無光,便不去探尋,豈不是又被束縛住了?況且,麵對問題,能去尋找一個屬於自己的答案,這本身就是一個人最大也最珍貴的自由。”袁銘笑了。
張繡愣住了,原本已經暗淡下來的眼神中,似乎又重新燃起了光亮。
“剛剛說的那些不算回答,因此,我的提議依舊有效,你可以換一個要求。”見狀,袁銘又道。
張繡不語,忽然抬頭掃視四周。
礦場中的修士礦奴們此刻都聚集在這裡,而不遠處,那些巫月教看守們不知為何也沒有逃竄,而是麵色慘白地呆立在原地,好似腳下生了根一般。
修士礦奴似乎並不在意他與袁銘剛剛交談的那些內容,隻是覺得張繡浪費了一個大好機會,心中都有些惱火,此時聽到張繡可以再提一個要求,他們頓時又期待起來,望向張繡的眼神中,滿是懇求之色。
“那……就請前輩給我一柄法器長刀吧,能劈開腳銬的那種。”張繡笑了,扭頭朝袁銘說道。
袁銘也笑了,眼中閃過欣賞的神色,接著便抬手一招,數息過後,花枝和金剛便與雷雨一同從遠處飛來,落在了袁銘麵前。
隨後,花枝便立刻雙手一搓,從她手臂上長出無數紫黑藤蔓,很快便凝結成一柄長刀,遞到了袁銘手中。
“我身上沒有你能用的法器,不過這柄長刀是我靈獸軀體部分所化,雖未烙刻符文,但質地夠硬,你用足以。”袁銘說著,將紫黑樹刀交給了張繡。
張繡滿臉欣喜地接過刀,用力地點了點頭,隨後手起刀落,束縛住他雙腳的鎖鏈便應聲而斷。
但他並不滿足於此,而是接著揮刀,幫助身邊的礦奴同伴斬斷腳鏈。
當所有人都掙脫束縛後,他更是振臂一呼,帶領一眾礦奴,持刀衝向了麵無血色的巫月教看守們。
巫月教中的強者如今都身處前線,留下的看守也多是不善戰鬥之人,很快便死於礦奴們的圍攻。
而當一切塵埃落定,張繡扭頭,剛想去感謝袁銘,卻已經不見了他的身影。
但就在這時,一道傳音自他耳邊響起。
“你我緣分已儘,接下來,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巫月教的大部分修士都位於前線,你隻要小心謹慎,就不會惹來追捕,另外,我在刀中藏了一篇功法,是我從東海得來,能夠一路修煉到元嬰,你可隨意處置。”
張繡聞言,心中一緊,但很快便又想起了什麼。
“還未請教前輩姓名!”他大喊道。
“你可以叫我……袁銘。”袁銘聲音很快便消失在他耳邊。
然而張繡卻瞪大了眼睛,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胸口。
在他懷中,藏著一本書,那是他夢想的起點,是他踏上仙途也不曾忘懷的初心,是他成為礦奴後,度過無數個難熬日夜的精神支柱。
書名,《盛公子東遊記。
作者,袁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