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又過了七八天,袁銘三人總算穿過那片茂密森林,一條蜿蜒曲折的巨大山脈出現在前方。
山脈自東南方向一路延伸,峰巒交錯,綠茵綿綿,好似一堵橫跨在大地丘陵上的高牆,又似淺埋於大地的龍骨,峭拔嶙峋,令人驚歎不已。
“快到了,隨我來。”巫羽說道,沿著山脈前進。
小半日後,另外一條同樣巍峨的山脈出現,從不同方向蔓延而來。
兩條山脈交叉在了一起,山脈交彙處,足足有七座山峰團簇層疊,擠出了一大片深幽凝邃的山中穀地。
陽光繞不開它周圍的山峰,幾乎每時每刻都會有山峰的陰影將穀底覆蓋。
如此陰暗之地,當無多少生機,可偏偏在穀地中,有螢火般的微光在一顆顆深綠色的大樹間亮起,將穀底照的透亮一片,各色靈光交替閃爍,好似海中珊瑚一般夢幻。
而在穀底上空,風卷呼嘯,越不過高山屏障的狂風,自山脈交錯的縫隙間鑽出,也因此改變了風向,相互交融纏繞,攪動了雲層,倒卷了天空,最終形成了一道通天徹地的雲卷漩渦。
如此奇特的天地異象也引得天地靈氣自四麵八方彙聚而來,源源不斷地湧入雲卷漩渦,最終形成一道道猶如實質的靈氣“長龍”,攀附著雲卷漩渦,直入穀地中央。
天起雲卷,地生靈相,即便袁銘不通勘地之術,卻也看得出,這正是靈脈彙聚,八方潮湧的奇景,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座天然的聚靈大陣,以陣法等階評判,甚至達到了六級以上的水準。
“便是此地了。”巫羽望著山中穀底,如此說道。
袁銘將南尚風召喚出來,看著眼前的情景,南尚風頓時有些緊張的問道:“巫大師,該如何解除詛咒,需要我做些什麼?”
事關性命,由不得他緊張生畏。
“不必擔心,待我進入穀底,尋個地方布下祭壇,便可引動靈脈內的龐大願力,幫道友滅殺詛咒,南道友隻需安坐等候便可。”巫羽說道。
南尚風聞言,麵色一鬆的點了點頭。
隨後四人便飛入穀底,於靈氣漩渦附近選了一處空地,巫羽和玄夜取出早已準備好的一應法器開始布置祭壇,而袁銘則踱步到一旁,觀察起了靈氣漩渦。
此地的靈氣太過濃鬱,剛剛進穀時,袁銘便感覺到身體一輕呼吸吐納的速度比往常快了數倍不止,體內靈氣運轉的速度也越發絲滑順暢,仿佛全身都得到了滋潤。
如此愜意的感覺,也令袁銘的心情變得異常平靜。
南尚風也是如此,進穀前尚有的幾分緊張,在進穀後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此刻盤坐在旁,麵色平靜,完全看不出曾經的紈絝模樣。
袁銘運起神識,探查進靈氣漩渦深處,此刻隻覺得識海清明一片,心中泛起一絲朦朧模糊的預感。
就在他要抓到關鍵,有所領悟之時,玄夜的聲音卻將他打斷:“祭壇布置好了,南道友請上來吧。”
袁銘扭頭看去,隻見南尚風在玄夜的帶領下一步步走上祭壇,在頂端擺了個五心朝天的姿勢。
玄夜取出九塊散發著靈光的玉石,環繞著南尚風擺放了一圈,才快步走下祭壇。
祭壇外,巫羽雙臂微展,口中緩緩念誦起了法咒,每一個音節都好似蘊藏著言出法隨之力,令四周的靈氣流向悄然變轉,天地之勢默然彙聚。
袁銘看到,巫羽的身體被一陣靈氣輕輕托起,懸浮在了半空中,而南尚風的身體,以及環繞著他擺放的九塊玉石也跟著飛了起來,一股股令人心悸的天地靈力在他身體上空凝結,那是地底靈脈之力。
靈脈之中果然充斥著一股龐大願力,如同長江大河隆隆流淌。
袁銘運轉問情訣,很快發現這股願力多是正麵情緒,顏色也偏鮮亮。
南尚風身周的靈力快速積累,當積蓄到一定程度之後便轟然落下,好似煉器師錘煉精鐵一般,狠狠的砸擊在南尚風身上。
天地之勢澎湃浩大,就這般砸擊下來,換做尋常,即便南尚風身為返虛,也絕對扛不住,可此時他卻沒有表現出任何痛苦,唯有他身周懸浮著的玉石上,多出了一絲裂痕。
隨著天地靈力的又一次凝聚轟擊,很快,南尚風身邊的一塊玉石猝然炸開,化作齏粉飄下。
與此同時,他的肉身上也猛然飄出一縷蒼灰色的煙氣,來不及逃離,便被近在咫尺的天地之力轟散。
袁銘注視著這一幕,忽又感覺四周的靈氣有所變換,扭頭看時,卻見靈氣漩渦被巫羽布置的祭壇影響,轉速緩緩加快,引動靈氣的數量和速度也隨之不斷提升。
與此同時,袁銘體內的混洞漩渦也受到了牽引,竟開始自發運轉,越來越快。
袁銘恍然,難怪剛剛自己感應著靈力漩渦,有種莫名的熟悉之感。
這道靈氣漩渦雖在外表上與他體內的混洞漩渦不同,但其運轉的內在邏輯卻極為相似,如今被天地之勢引動,正巧刺激了他的混元真功,令其不由自主地運轉,竟然開始朝著突破法相而衝刺。
“糟糕,現在可不是突破的時候。”袁銘暗道,連忙壓製體內的突破勢頭。
然而混元真功似乎被靈氣漩渦刺激到,任憑他全力運功,仍然無法抑製法力漩渦的加快。
想要擺脫靈氣漩渦的影響,除非離開這裡。
他抬頭望向巫羽等人,巫羽還在施法,短時間內無法結束。
巫羽,玄夜頗為友善,但畢竟是初識不久,他不可能將南尚風就這麼交給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