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到底什麼意思,喬咿腦子裡混亂地想著。
喬咿繃著臉:“學長。”
“嗯?”
她眼神有些飄忽不定:“你能彆總跟我開玩笑嗎?”
“我有嗎?”周予白輕笑著,“哦,我這不是暢想一下未來麼。”
喬咿強裝的鎮定在一點點崩塌,已經不止臉上發燙,連脖子上的皮膚都覺得熱了起來。
幸好這時醫生來找,說苗煒檢查好了。
喬咿一時顧不上再跟周予白計較,連忙問:“醫生,我能去看一下他嗎?”
醫生有點猶豫,最後還是說:“可以,不過他剛服用了藥物,你們進去不要刺激他,時間也不要太久。”
病房裡還留有觀察身體情況的護士,苗煒孤零零地躺在床上,眼很紅,是哭過了。
在藥物作用下,這個少年安靜地像沒了呼吸,他仿若沒聽到有人進來,頭側著,眼一直看著窗外。
為了怕病人從樓上跳下去,這裡的窗戶都裝有橫欄。往外望著,外麵的景色像做了分割。
不真實,也不暢快。
喬咿上前幫他掖了掖被子,沒責備,沒質問,然後她立在床邊,也看向窗外。
濃濃夜色彌漫,每個人的心事都像旁人無法知曉般。
半晌,醫生推門而入,對喬咿招了招手。
喬咿愣了一下,應該猜到什麼事,她微微低下頭,把手搭在少年瘦削的肩頭,輕聲說:“苗苗,我知道不是你的錯。”
而後她跟著醫生出去了。
周予白準備跟著的,就在他起身的時候,一直沒動過的苗煒忽然轉過了頭,沉默地看著他。
那眼神冷漠,讓人不寒而栗。
周予白勾了勾唇,手插兜,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走了過去。
護士注意到他倆,疑惑地打量幾秒,覺得好像沒什麼,又低頭看起手機。
周予白看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意思,轉身要走。
“等等。”少年忍不住還是開了口。
周予白轉回去:“嗯?”
畢竟還是孩子,好奇心總比成年人強一點,苗煒問:“你是誰?”
周予白還沒答,苗煒又道:“那我換個說法,你是小咿姐姐的什麼人?”
周予白像是對這個問題感了興趣,他想了一下
,點點頭:“算是追求她的人。”
“算是?”苗煒揚起一點下巴,他敏感地把注意力落在這兩個字上,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算是?”
周予白被問得啞口無言,頓了頓:“我說,小孩……”
“我才不是小孩!”苗煒立刻反駁,眼裡的不爽驟起,恨恨瞪著人。
“好吧,你不是小孩。”周予白輕扯了下唇角,問,“那你怎麼總用小孩的方式嚇唬人?”
苗煒眼裡的凶狠,在麵前男人漫不經心的情緒裡有些撐不住了,不服氣地反問:“那你也總是用這種老土的方式追小咿姐姐嗎?”
周予白覺得有點長見識了:“老土?”
苗煒撇撇嘴:“就是黏人唄。”
“……”
“連精神病院都能追著來。”
“……”
周予白氣笑了。
苗煒覺得占據了主動,話也想多起來,他欲言又止地看向旁邊的護士。
周予白不甚在意地走過去,坐到床邊。
護士抬頭看過來,周予白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等護士沒再看,他慢慢低了點頭。
苗煒聲音很小:“你把我從這裡弄出去吧。”
周予白抬眉。
苗煒:“我知道你能!”
周予白輕笑:“挺看得起我。”
他要起身,苗煒拉住他的胳膊:“我和小咿姐姐從小在G市一起長大的,你帶我走,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她秘密可多了。”
周予白低頭看到他手腕上的割痕,問:“想出去做什麼?”
苗煒表情是茫然的:“我……我就是討厭這裡。”
周予白把胳膊從他手裡抽出來,沉聲說:“但這裡能讓你活著。”
他起身,在走到門口時回頭。苗煒眼神失落又空洞,周予白猶豫了一下,對他做了個口型:“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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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下住院部二十四小時繳費處,喬咿剛轉身,就看見周予白站在不遠處。
喬咿走過去,有點抱歉:“剛才電腦係統出了問題,耽誤了點時間。”
“好了嗎?”
“嗯,已經都弄完了。”喬咿把繳費單放進口袋裡。
周予白看到,沒說什麼。
喬咿手觸及到衣兜,才發現這裡的衣料也磨得脫了線。她對周予白道:“能再用下你的打火機嗎?”
周予白拿出
來,人要往下蹲。
“不用。”喬咿看著大廳裡的工作人員和保安,紅著臉說,“我自己來就行。”
周予白了然笑笑,把東西遞給她,轉身走到自動販賣機前,掃碼後,彎腰從出口拿出一罐牛奶。
喬咿整理好衣服,他也回來了。
“謝謝。”喬咿把打火機遞給他。
周予白接過來,拿在手裡,另一隻手晃了晃牛奶:“喝吧。”
喬咿擺擺手:“不用了。”
周予白把溫熱的牛奶罐貼到她臉上,喬咿縮了下脖子。
“給你就拿著。”他說。
喬咿遲疑了一下,伸手接過去,連謝謝都忘了說。她手指摩挲著罐子,過了幾秒才想起來還有事沒做:“學長,已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得再上去看看。”
“去看苗煒?”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