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直都很默契地抗拒回憶那段分手的經曆,周予白更是在去澳洲那兩年多用高強度的工作,填不滿日常所有的時間。
就算是夜神人靜難以控製思緒的時候,他也會強迫自己找點事情做,或是直接吃安眠藥讓自己睡著。
所以很多問題明明都露出了蛛絲馬跡,但他就是自欺欺人地不願去想。
其實細細想來,喬咿當時當著他的麵坐上夏南的自行車,和他表現的曖昧親密,大概隻是為了氣他而已。
如果喬咿剛跟他分手,就真的沒心沒肺地喜歡上了夏南,那怎麼可能兩年多還不跟他在一起。
夏南也不可能為了得到她,差點做出那樣的事。
這是思路一旦起了頭,便一發不可收拾。
喬咿同樣也陷入了沉思中,半晌她才蒙蒙地問:“你沒發那條信息嗎?”
“沒有。”周予白回答地乾乾脆脆。
可是事實擺在眼前,他又有騙她的前科,喬咿不信他說的話。
“不信我?”周予白看出來了。
“也不是——”喬咿鼓了鼓嘴,輕聲說,“我是覺得你可能沒理解我問的是哪件事。”
周予白:“……”
“我說的是那次。”
“哪次?”
似乎難以開口,喬咿抿了抿唇:“就是那次在咖啡廳的二樓,我聽見你朋友問你是不是為了不想跟我姐姐結婚,才找我……”
“喬咿!”周予白嗓子發苦。
喬咿眼睛濕漉漉的,看了周予白一眼,馬上垂下去,說:“你回答說是。”
周予白馬上想抱住她,手抬起來的用時,隻聽她說:“我指的是那天晚上,你給我發的說分手的信息。在你發那條之前幾分鐘,我們剛通過電話的。”
喬咿一直都是柔軟而倔強的人,一些事,她可以不計較。
但若計較起來,眼裡也不揉沙子。
她的世界黑白分明,沒有什麼灰色地帶。
“我當然知道你說的是哪天,我雖然比你大五歲,但還沒老到記憶混亂。”周予白彎曲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尖,一字一頓,“那天,我沒有給你發分手的信息。”
喬咿平靜道:“我明明有收到,難道是鬼發的?”
周予白被噎得一口氣提不上來
,末了還是好脾氣道:“應該是我媽媽發的。”
喬咿驀地抬頭。
“她知道我和你在一起後——”周予白視線落在床頭那副壁畫上,回憶著當時的場景,片刻後拖著略顯沙啞的聲音說,“她不希望我和你在一起,情緒很激動,聽到我在跟你通話,就過來搶手機。”
他倆在一起的事是周春芽透給陳茉如的,那時周予白擺了她一刀,但她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找時機告訴陳茉如,周予白身邊有喬咿這樣一個女孩存在。
她不知道說了什麼,陳茉如反應非常激動,她把周予白叫回去,逼著他分手。
周予白那時並沒想分,他野心大,江山美人他都要。
“我媽媽搶走我手機後,又把它摔壞了,我當時以為他是情緒失控。”周予白歎口氣,“我想,她應該是在那之前假冒我給你發了信息,心虛怕我發現。”
喬咿臉上的表情稍微有點繃不住,“對不起,我剛不是說你媽媽是鬼……”
“我知道。”周予白勾了勾唇,“我們喬咿是全世界心地最好的女孩。”
這讚美有點措手不及,喬咿嘀咕著。
周予白緩緩笑道:“我這麼說可不單是誇你。”
“……”
“我主要是想把你誇到一定高度,讓你不好下台,也就對我手下留情些。”
他怎麼還講出來!
喬咿心裡亂七八糟想著,好一會兒憋出一句頗為認真的話:“你媽媽為什麼不許你跟我在一起?”
周予白看著眼神乾淨到近似於天真的她,不知道她是真的想得到這個問題本身的答案,還是根本不信他剛才說的話。
“算了。”喬咿擺擺手,“現在知道也沒什麼意義了。”
周予白敏感道:“怎麼沒意義?”
喬咿聳肩:“我們現在又沒有要在一起。”
周予白發現,和喬咿這種性子討論一個問題,看似你在引領她往前跑,但她就是有本事,跑出一個圓來。
讓一切回歸原點。
“乖,我媽媽她……”周予白不知道用什麼詞來形容自己的至親,他說,“她以前得過很嚴重的抑鬱症,有些話不是不敢告訴她,是不能,她承受不了。”
周予白頓了頓,自顧道:“跟你也沒關係,我跟你講這些做什麼
。”
喬咿被繞得暈暈乎乎:“不是在說我們嗎,為什麼跟我沒關係。”
“那是她跟我爸爸——”周予白是在不想提起父母的愛情故事,他最後隻能微微偏過頭,露出脖子上的紅痕。
喬咿自然很容易就看到了,臉上霎時紅一陣、白一陣。
她說:“我手機呢?”
周予白從床頭櫃上拿給她。
喬咿不情不願道:“加個微信吧。”
周予白勾了勾唇,從善如流地拿出手機:“你得先把我從黑名單你放出來,然後這樣,二維碼在這,我掃你,你掃我?”
喬咿看著他流暢地操作,很是無語。
周予白心情極好,說:“我等會兒把你送去上課,然後要回趟集團,這房不退,等晚上了我再來,或者中午我把應酬推了……”
“不用!”喬咿打斷了他。
周予白掀起眼皮,隻見她指著自己脖子,說:“把你弄成這樣,我挺不好意思的,轉賬賠你點醫藥費,咱倆算兩清。”
周予白手一軟,手機沒拿穩,嗖地掉落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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