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毓一身香奈兒貴婦裝,身材保養也算不錯。周予白這兩年沒跟喬家接觸過,隻憑背影沒認出她。
以為是喬咿認識的人,沒過去打擾,倚著車身朝她揮了揮手,一副我怎麼這麼懂事的表情。
這麼一來,沈毓說什麼,喬咿完全沒聽進去。
“小咿!”沈毓提高了聲音,“阿姨跟你講這麼久,你怎麼也不說話?”
“啊?”被某人視線遠遠注視著,喬咿思維完全集中不起來,強行讓自己平靜道,“剛說什麼?”
沈毓僵硬的臉上,隻有嘴角抽了抽,硬生生艱難地擠出個笑:“阿姨問你怎麼這麼久也不回家?”
喬咿沒回答,但流轉的眼神分明是在講,這個問題不是心知肚明嗎。
“不回家也該想著去看看你爸爸,你是做人子女的,要主動去看望長輩。”沈毓儘量讓語氣循循善誘,“知道了嗎?”
喬咿馬上點了點頭。
不這麼點還好,沈毓覺得她明顯就是在敷衍自己。
這小丫頭還跟當年一樣,講不出一句臟話,也不跟你吵,沈毓不想承認,她身上有種天真的美好。
但這種不爭不搶,又好像並不是單純的因為喬咿性子乖巧。——她是不屑。
沈毓清楚的記得她第一次見喬咿的那天,她被喬鬆柏領著進門,小姑娘眼睛又亮又大,皮膚白得像個瓷娃娃。
沈毓背著喬鬆柏狠狠瞪了她一眼。
按理說那樣軟綿綿的一個小姑娘,不被嚇哭,也該怕了。結果喬咿“哇”了一聲:“阿姨的眼睛可以這麼大啊!”
喬鬆柏從這話裡聽出了什麼,斜了眼一旁緊張的沈毓。
沈毓吃了癟,恨得牙癢。
現在也是如此,但沈毓強行按下了心裡的不爽。
“小咿,既然撞見了,今天就跟阿姨回去看看吧,你爸爸又買了處房子,離這裡也不算遠,我們剛搬去,你正好認認門。”她想去拉喬咿的胳膊。
喬咿慢吞吞地往後扯步:“我今天還有事。”
兩個認識的同事往外出,她打了招呼,但並沒有介紹麵前的沈毓是誰。
人走了,沈毓又道:“嵐嵐還一直念叨你呢,今天她也在家,走吧。”
聽到姐姐的名字,喬咿不自主
地瞄了眼正環著手臂,目不轉睛盯著她的周予白。
往事浮上心頭,壓得她的心往下沉。
沈毓也覺得自己這樣很唐突,隻好解釋道:“家裡人都在電視上看見你主持了,嵐嵐還把你那段錄了下來,放在手機裡,沒事就看,都很想起,你彆……”
“姐姐!”方鹽今天下來的晚,護著喬咿把她拉到一邊,“怎麼回事啊,你和這個阿姨認識?”
之前在奶茶店沈毓撞到過喬咿,那時兩人也沒什麼交流。
喬咿不知道該怎麼介紹兩人的關係,隻道:“認識。”
方鹽眯著眼,警惕地往後看,問:“是不是見你上電視了,來攀關係的親戚?”
喬咿:“這個……”
“我之前不是跟你提過蕭祈的事,你忘了?這種以前不聯係,突然熱情找上門的親戚,多半就是看你發達了,想吸你的血呢!”方鹽越說音量越大,“你拉不下來臉,我幫你打……啊不對,是擋回去。”
沈毓肯定聽見了一些,胸口加速起伏著。
喬咿胳膊肘頂了頂方鹽:“你彆亂講。”
“我哪裡亂講了,你看看你剛一上電視,就這麼多人找你!”
喬咿剛想說也沒有很多人找她,就聽方鹽氣道:“周總不也上杆子找你玩遊戲!”
沈毓皺了皺眉。
喬咿正想黏住方鹽的嘴,從電梯裡上來的老言大步流星過來,掐住他的脖子,拖著就走:“叫你喬咿姐姐清淨會兒吧,天天上班時候圍她旁邊,跟個蜜蜂一樣嗡嗡嗡,我都想給她配個耳塞。”
方鹽試圖反抗:“我要去幫姐姐呢!”
“用不著你。”老言踢了方鹽一腳,衝周予白擺擺頭,“那邊可能遇上點小麻煩。”
他指的是沈毓。
周予白從容地揚眉:“謝了。”
老言:“沒事。”
“他謝什麼?”方鹽問。
“他謝什麼你都管不著,你就記住他是你財神爺,見了恭敬點。”
“就他還財神爺!”方鹽驕傲道,“姐姐說了,他還沒我腦子聰明。”
老言:“……”
方鹽:“是我比他腦子聰明!”
老言微怔,是不信這話的,但隨即就樂了:“現在也就你小咿姐姐敢這麼說我們霸總嘍——”
-
沈毓顯然沒注意到周予
白過來,她心裡有盤算,拉著喬咿:“阿姨最不缺的就是錢,能對你做什麼,不就是想讓你回家看看,你一個孩子在外麵飄著,我們總歸是操心。以前你在學校,有老師照顧,不用我們,現在到社會上工作了,有個家人才是靠山。”
喬咿若不是記憶力還不錯,沒忘記沈毓當年拿著所謂給她的學費,找到學校羞辱她的情形,還真會覺得這個阿姨人很不錯。
她想推脫,但看到了周予白。
這人更不好惹。
沈毓像是感應到什麼,想起方鹽剛才說的話,疑惑地問:“剛那男孩說……周總,是哪位周總呀?”
“這位。”周予白冷冷開了口。
他已經認出了沈毓,但情緒很平淡:“打聽我,有事?”
沈毓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他,心裡五味雜陳,但扔撐著氣場,道:“我來找小咿。”
周予白道:“我也是。”
喬咿在心裡琢磨著今天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又聽沈毓說:“家裡剛搬家,他爸爸和姐姐都想接她回去。”
對於家事,周予白不參與,他等著喬咿自己做決定。
但沒想到,喬咿說:“好吧。”
沈毓頓時大喜:“車就在前麵,走吧!”
喬咿是不想跟周予白探討關於寶寶的話題,借著沈毓躲他。反正今天她不跟沈毓講清楚,瞧這架勢,她明天還會來。
沈毓知道周予白現在的地位,好聲好氣道:“周總,我們就先回家了。”
人都沒轉身。
周予白突然道:“原來是喬遷之喜啊——”
沈毓:“剛搬完。”
周予白慢條斯理問:“怎麼突然搬家了?”
他什麼時候對喬家的事上過心,沈毓憋悶,但也沒法明說,她道:“方便。”
周予白:“嗯?”
“住在市中心,生活上方便些。”沈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跟個晚輩解釋這些,差點想發火。
周予白“啊”了聲:“我車裡帶了個花瓶,當喬遷之喜送給沈阿姨吧。”
沈毓多精明的人,再看不出來周予白什麼心思,她知道如今想從他手裡搶人不容易了,索性道:“謝謝予白,既然你也是來找小咿的,要不一塊去家坐坐吧。”
周予白馬上道:“好。”
到了喬家,看見坐在
自己身邊的周予白,喬咿還在發蒙。
這人臉皮怎麼這麼厚!
就這麼跟來了!
喬鬆柏和喬嵐還沒回來,家裡除了沈毓,隻有一個麵生的保姆。
這裡交通和地段確實不錯,還是大平層,但和喬家之前住的彆墅比,還是小了一些。
“買的時候都清盤了,樓層不太理想。”沈毓忙碌地親手洗了水果出來,遞給喬咿一盒烏梅,“吃吧。”
喬咿這樣跟周予白坐在一起不自在,下意識捏起一顆梅子都進嘴裡,頓時酸得臉都皺了。
周予白拍著她的背,手攤平伸到她麵前:“快吐出來。”
喬咿哪肯!
但她對喬家不熟悉,一時又找不到垃圾箱。
周予白輕輕捏了下她的腮幫,她也就順勢吐在了他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