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予白情緒不明地聽完全程,沒發表任何意見。
“兄弟。”謝遠非要他表態,“凶嗎?”
對付蕭祈不是沒有辦法,隻是現階段集團內部風起雲湧,周予白不僅沒有精力,更是因為蕭祈精明善籌劃,早把自己的退路計劃得清清楚楚,想叫他栽跟頭不是易事。
喬咿這招可謂另辟蹊徑,蕭祈怕是怎麼都想不到。
“說話。”謝遠不依不饒,“凶不凶?”
周予白心臟有輕微地震動,點點頭:“凶。”
謝遠樂了。
周予白:“你高興什麼,她是我女朋友,又不是你的。”
“我就是想看你這種大少爺認栽的樣!”謝遠半真半開玩笑道,“人家姑娘隻是脾氣好,可也不是任人欺負的主,你之前把人睡完甩了,人家可是沒追著拿刀砍你,也沒去你家裡鬨。”
周予白淡淡道:“她不是這樣的人。”
“要好就好,要分就分,是挺不讓人小瞧的。但蕭祈這事你還沒看出來,喬咿當年要是想糾纏你,不拿刀,也一定能想出彆的辦法拖住你,讓你去不了澳洲。”話把兩人的思緒都帶回到了那段悸動過又遺憾過的時光。
謝遠悵然笑了笑:“能讓你毫發無損地走,要麼是真傷了心,要麼是真動了心。”
無論哪一樣,都讓周予白絕對虧欠自責。
心裡翻江倒海,麵上周予白還是站住上風,抬眉道:“你還說,要不是你嘴賤非問我,我能那時讓她知道了?”
幾十年的兄弟感情,謝遠才不吃他這套,揶揄道:“咱倆誰賤?好馬不吃回頭草,你怎麼也算是匹臉俊的馬吧,在澳洲跟個苦行僧一樣,回國一見喬咿騷得我都不想承認你是我兄弟。”
周予白深深提了一口氣,謝遠以為他要懟自己,等了好半天也沒有。
“你現在到底怎麼想的啊?”謝遠是八卦著想問,但覺得周予白肯定還是不肯答。
誰料麵前這人一反常態,掀起眼皮,那雙黑眸像浸染了這個秋季繾綣溫柔的風,熾烈又迫不及待。
周予白嗓音清冽有磁性,說:“她敢嫁,我就敢娶,就是這樣想的。”
謝遠啞口。
周予白調笑道:“回去把
份子錢攢好。”
謝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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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咿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頭,她像做了場過於真實的噩夢,被手機上的來電振動拉回到了人間。
盯著那三個字,她沒敢接,也沒敢回信息。
“去哪了?”方鹽見她回來,問,“你走得急,是有要緊事?”
喬咿點頭,又搖頭。
方鹽又問:“跑著回來的?”
喬咿反應遲緩:“……沒。”
方鹽指著她:“姐,你一身汗。”
脫下外衣,裡麵的薄衫濕黏地貼在身上,喬咿渾然不知。
方鹽心大,嘟囔著:“天又不熱。”
老言推門而入,看到喬咿,對還貼在耳邊的手機道:“人在我這啊。”又對喬咿抬抬下巴,“怎麼不接周總電話?”
他擠眼:“手機忘帶了?”
聽到周總這兩個字,喬咿像是終於通上了電,使勁點頭:“嗯!我今天沒帶手機!”
老言視線掠過她手裡的手機,把自己的給她:“周總找你。”
“喂,喂?”
電話裡的男人重複了兩遍。
喬咿喉間酸澀,用力咬著下唇,血腥味蔓延到嘴裡,她用了純熟的發聲技巧,出口時聲音還是顫了。
“是我。”隻能儘量讓話簡短。
“沒帶手機?”與她相比,周予白語氣輕鬆。
喬咿握緊電話:“嗯。”
說罷馬上又患得患失,覺得太簡短反倒令他生疑,她又說:“早上出來急,我忘記了。”
“哦——”周予白語氣拖長,“還以為是小喬咿煩我了。”
喬咿很輕地笑了一下:“我沒有。”
周予白道:“那麼我發的微信你肯定也沒看見了?”
“你發的什麼呀?”
這幾日忙完工作,再累再困,喬咿睡前躺在床上,也總要跟周予白通幾句話。有時誰都舍不得先掛電話,說著說著就睡著了,醒來時電話還通著。電話那頭有時候是靜的,他也睡著了。但大多時,喬咿都能聽到類似翻閱紙張的聲音,他還在加班。
而此刻,喬咿很想趕緊結束這通電話,她搶在他回答前說:“我要進錄音室了。”
周予白道:“那好,下班我去接你。”
“我晚上要和朋友去吃飯。”
“……”
“吃完了還要逛商場!”
“……”
電話裡沒了聲,喬咿心口緊得快要上不來氣,她還沒消化完那些事,不想馬上和他見麵,急於勸阻他,慌忙道:“今天你彆來接我了,反正後天周六上午,我們就見了嘛。”
周六上午。
見麵。
她沒帶手機,怎麼知道這天要見麵!
喬咿臉漲紅,支吾著聲音更顫:“我,我是說……”
“知道了。”周予白打斷她,緩緩說,“周六打扮漂亮點。”
掛了電話,屋裡氣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