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市,演播廳,後台化妝間外。
電話被掛斷,喬咿對著牆,呆愣了幾秒,下意識地往回走。
配音比賽前期都是預錄製,隻有決賽是現場直播。方鹽前一期被刷下去了,隻有喬咿殺進了決賽,老言怕她一個人露怯,帶著工作室的幾個人一起到G市給她打氣,另一方麵還能當做年底員工旅遊福利。
其餘人白天都出去自由活動了,方鹽要給喬咿當助理,老言不放心,也跟來了。
他剛才也看見新聞了,老言雖然知道周予白的辭職,跟普通的辭職無法等同,但他麵上並未過於激動,拍了拍方鹽的頭:“彆看了!”
方鹽皺著眉頭:“老大,這上麵說疑似經濟問題,是什麼意思?周總沒錢了?”
老言嘖了聲:“彆瞎操心,他再沒錢也比你有錢。”
方鹽不爽地撇了撇嘴:“我就問問嘛,你扯我乾嘛!”
兩人正說著,見喬咿回來了,都沒再提剛才的事。
“姐姐,服化組剛才準備的服裝送來了,讓你先試試。”方鹽舉著一條薄荷綠色的禮服裙,“我覺得款式有點素。”
旁邊對著鏡子擺動頭發的淇淇翻了個白眼:“什麼人配什麼款式唄,檔次高她也架不住啊!”
公共的化妝間,還有彆的選手,雖說服裝都是由主辦方準備的,但是每人的款式確實有差異,比如這個叫淇淇的女孩,每次分到的服裝都最華麗精致的。
方鹽拽著裙子就要甩過去,被老言一把拽住,遞了個眼色:“彆給你姐姐惹事。”
淇淇家做珠寶生意,有傳是帶資進的比賽,老言混江湖多年,不想在決賽前夕節外生枝。
喬咿也過來了,接過裙子看了看,然後坐下,掰著手指頭,沒吭聲。
方鹽以為她心裡不舒服,剛想安慰幾句,喬咿忽地仰起頭,問:“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後麵是億嗎?”
方鹽:“啥?”
喬咿換了個問法:“九位數是到億位嗎?”
“這……?”方鹽趕緊呼喚老言,“你來,我一做數學題頭就暈!”
“是億。”老言穩重道,“怎麼突然問這個?”
喬咿沒回答,人已經重新站了起來,似不相信
他的答案,又掰著手指頭認真數了一遍,而後捂住了嘴。
“到底怎麼了?”方鹽耐不住性子,“該不會上場比賽收視率過億了?”
喬咿情緒不明地咽了口唾沫,停了停,才把他倆拉進了一點,認真道:“周予白……欠了上億的錢。”
另兩個人一時都沒發出聲,似乎無法理解字麵的意思。
半晌,老言問:“你從哪看的?八卦新聞可不能亂信。”
喬咿搖搖頭,說:“是彆人告訴我的。”
老言道:“哪個人?”
還未答,服裝師這時進來確認試裝情況,喬咿驀地拿起手機,誰也沒理就往外跑。
方才的裙子被帶到地上,還踩了一腳。
淇淇看著她,生氣又不可思議地道:“她……她跑出去是給我臉色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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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咿邊跑邊劃開手機,差點撞到人,她也沒管,低頭對著屏幕上“周予白”三個字,要點不點地咬著下唇。
“喬咿——”老言快步追上她,瞥見她手裡的手機,問,“你是要給周總打電話?”
喬咿:“……是。”
老言問:“那你想好要說什麼了嗎?”
喬咿:“……”
她完全沒想過要說什麼,所有的反應都是出於本能。
老言擺了擺頭,示意她走到窗邊,這裡稍安靜些,吹著冷風也能讓人冷靜。
“喬咿,雖然我不知道周總那邊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上億的錢,對誰都不是個小數目,我的意思是,對周總不是個小數目,對你我這樣的普通人,就更不是了。”老言掏出煙想抽,又發現不是地方,裝回兜裡沉聲道,“你可以打這個電話,但你要想清楚,隻是作為相識一場的關心,還是彆的什麼——”
喬咿陷入了迷茫,喃喃道:“我不知道。”
“那這樣。”老言語重心長道,“這事要是真的,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解決的,你先把今天的比賽完成,這麼久的努力咱不能前功儘棄。”
喬咿垂下頭:“可是我怕他一個人……”
“07號喬咿試裝——”工作人人員探出頭喊。
喬咿沒反應,老言幫她應了聲:“馬上到。”
“試完裝,接著就要化妝了,馬上還要走台。”老言冷靜地給她分析利弊,“晚上是直播,你要是開天
窗不錄了,以後在業內還怎麼混?你現在給他打電話也起不到實質作用,不如讓我先問問那邊的情況。”
工作人員又出來催,喬咿隻得說:“……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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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出了新聞,但是周家和“亞盛”那邊的人,不是不了解情況,就是三緘其口。老言還沒問出個所以然,喬咿整個人的情緒都肉眼可見地開始不對勁了。
她彩排走台,全程都像是在夢遊,中午飯也沒吃幾口,一個勁地給自己灌水喝。
一杯喝完,她又去接。
方鹽賊頭賊腦湊到老言身邊:“老大,周總真可以啊!我長這麼大見多沒見過一個億,他說欠就欠了哇!”
喬咿聽到了,手顫了顫,抱著水咕咚咕咚地咽。
“喝這麼多,一會兒口紅花了,又要跑去補妝。”淇淇把自己的杯子給身後的助理,肩膀撞了下喬咿,笑著說,“那小孩不也是配音演員嗎?淘汰後成你助理了?”
“方鹽不是我助理。”喬咿說,“他是我弟弟。”
“哦——”淇淇揚起紅唇,明知故問道,“你一直都沒助理啊?”
用餐區都是選手,有人看到這邊,低聲議論:“淇淇又找茬呢!”
“暴發戶仗著有錢誰都看不起!”
“小咿上期分數最高,脾氣又好,她嫉妒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