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故若給不了容磊這個回答,當夜他們依然同床共枕,相擁而眠。
隻是翌日容磊改了行程回國,誰也沒有再聯係過彼此,安靜的躺在各自的社交軟件裡。
小孩子賭氣不過半顆糖,成年人的冷戰卻可以至死方休。
和容磊相識多年,容磊無疑是那杯她肯含笑飲下的那杯鳩|毒。
林故若當然知道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的淺顯道理,沒徹底放下之前,她不該再見容磊。趁容磊還在睡覺,自己立刻轉身跑路是最佳選項,卻又不得不顧慮李念的處境,畢竟她是陪人來簽離婚協議的。
進退兩難間,林故若正準備和李念講上聲,“這情況不對,我實在陪不了你了,你自己保重,我先撤了”時,店裡忽然切了歌曲,從抒情低緩的英文歌切換成了謝安琪的《年度之歌》。
“曾經在乎一切,被突然摧毀。刹那比沙更細,良夜美景沒原因出了軌。”
歌非常好聽,就是對於正襟危坐等著挽回老婆的易輕塵來說,極其刺耳,刺耳至本來已經睡著的陪同客容磊直接打了個激靈徹底清醒過來。
容磊坐直,先是理了下自己的襯衫領口,開玩笑,易輕塵乾得這叫什麼破事?今天說好聽了是喊他過來拉架的,說難聽點兒,搞不好是過來跟著挨打的。
他偏頭,就望見了站在兩米開外的林故若,也先是愣了下。緊接著容磊在沙發格擋出的視線死角裡,用手擰了下自己的大腿,確定這不是場清明夢,而後唇角扯出抹笑意。
林故若看見沙發扶手上多了隻骨骼分明的手,她的視線緩緩上移,對上容磊似笑非笑的桃花眼。
選日子怕是真沒看過黃曆,一室四人,不是馬上離婚的夫妻,就是不歡而散的舊愛。
容磊給林故若遞過去個眼神,往林故若身後的樓梯指了指。
林故若會意的頷首,率先轉身下樓,地方倒給李念和易輕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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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詰責著大地,蟬伏在樹蔭下,有一聲沒一聲的嘶吼,盛夏午後室外溫度極高,行人們撐傘戴帽,步履匆匆。
Serene的門外的牌子足夠大,林故若和容磊同步站在陰影裡沉默,等對方先開口引出話題。
林故若穿的簡單,裙子唯一的點綴是腰線處故意做出的褶皺,貼身勾勒出姣好的身段,無獨有偶,容磊穿的同樣是黑色質襯衫。
兩個年紀不大的少女手捧奶茶杯,在隔壁店家的陰影下避暑等叫的網約車到,免不了帶著幾分好奇看向這對盤靚條順,可氣氛詭異的男女,與好友竊竊私語著揣測他們的關係。
“我猜測他們是戀人吧,好般配的,我就喜歡明豔大美人和斯文冷敗類的搭配呢。”
“我賭五毛錢不是哦,這個姐姐美得好舒服的,這個哥哥當然也好看,可我總覺得溫柔裡透著點兒冷意,姐姐應該是招架不住的吧。”
在少女的眼裡,舒服是比美更高層次的評價,她們最終沒能等到林故若和容磊誰先開口,網約車就到了。
林故若毫無疑問是極好看的,容磊對此供認不諱,她有雙狡黠的狐狸眼,內眼角向下,眼尾向上挑,水潤黑亮,淡妝時柔弱中勾帶著幾絲嫵媚。
銳利的五官配了張小圓臉,將一切都雜糅的剛剛好,是不帶攻擊性的明豔,身材玲瓏有致,纖腰不盈握。
容磊看林故若,林故若同樣在看容磊。
林故若肆無忌憚的打量了容磊一圈,從深邃帶笑的眉眼開始。
容磊則伸手,瘦長的手指順著林故若移動的視線,慢條斯理的從襯衫頂扣開始解。
一顆、兩顆、三顆,容磊察覺到林故若眨眼的小動作,停下手,食指勾著襯衫輕扯開,露出平直鎖骨。
“就這?”林故若仰頭嘟噥道。
她鼓了下腮,就差把‘我不滿意’四個大字被寫在臉上了。
容磊差點兒被她氣笑,他無可奈何的揉了下林故若的腦袋哄道,“大街上呢,不太合適。”
“那你還解?”林故若挑眉反問。
容磊聳肩,解釋道,“我隻是太熱,怎麼?現在我解個頂扣也需要朝你報備了?”
林故若彆開腦袋,小小聲罵,“狗男人。”
“罵我呢啊?”容磊不知道從哪兒變出塊巧克力來,手掌托著遞到林故若麵前,“吃不吃?”
起晚了沒墊肚子就陪李念過來,林故若的確是有點兒餓,本著反正都搭了話,不吃白不吃的心態,林故若輕聲應,“吃。”
她剛伸出手準備去拿,容磊就握住五指抽回手。
‘莫生氣,我若氣死誰。’林故若默念了小半句,骨節分明的手再次出現,巧克力包裝紙被剝好。
林故若低頭,舌尖卷著把巧克力吞入口裡,而後故意的用牙齒磨了下容磊未來得及抽離的指尖。
她把巧克力球頂到左腮,舌尖卷著蹭過指節,報複心十足的停留在指尖。
十指連心,容磊咬牙,眸色幽深,嘶啞的喊人,“若若。”
“嗯?”林故若抬眸,含糊不清的吐出半個音節,剪水秋瞳裡蘊著光,一臉無辜的望著容磊。
大有種,剛剛先跟你說話是我輸,可我不認輸的氣勢。
林故若粉唇半開合,指尖傳來的酥.麻朝著容磊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視覺和感覺都在被推向某個高點,容磊正瘋狂計算以什麼姿勢把林故若帶走,塞進車裡比較快。
耳畔突然傳來一聲巨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