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自己就挺離譜的,人來都來了,還不肯上去。
事情要從一個小時前說起,容磊隔著手機屏幕懟過罵林故若的那位“同學”,又動手指查了一下他目前的創業項目,找到了幾個致命的漏洞。
容磊忙完隻去衝個澡冷靜一下的功夫,出浴室微信就多了好幾條消息。
他根本不需要逐條點開,再主界麵一眼窺去,就能知道事情的大概。
Lemon-gun:[容先生,林小姐在我店一個人喝酒。]
聞落行:[你家那隻還在Lemon,沒醉,估計快了。]
薄幸:[我在lemon看到嫂子了。]
容磊選擇性的點開了聞落行的微信,上一條是這樣的。
聞落行:[我家寶貝兒我就帶走了。]
容磊非常後悔點開,甚至想敲聞落行的腦袋,問問他多說這句到底有什麼必要?你跟我秀什麼恩愛呢?
容磊咬著煙打字:[我知道,若若跟我說去喝酒了,等會兒我去接她。]
做人,最重要的是牌麵。
實際上這牌麵容磊今天屬實要不到,他自己也經常會來lemon喝一杯,但真沒想到的今天在樓下能見到這樣多的熟人。
夜黑風高,正是喝酒的好時節,誰會沒事兒站在樓下抽煙呢?是八十一樓天台的風不夠喧囂嗎?
容磊想低調點兒,但即便他不抽了,坐到車裡、關了所有的燈裝人不在,也沒有任何用處。
他喜歡玩車,不幸今天開出來這輛Lykan hypersport全球限定七台,整個南平僅有兩台,顏色不同。
眾所周知,銀色是蕭恕的,黑色是容磊的,車的存在太紮眼,避無可避。
容磊垂著眼看指尖繚繞的煙霧,思量著到底是上去找林故若還是不上。
他不是被人懷著期待而出生的孩子、隻是母親渴望父親眼神的棋子,在出生後也並沒有得到任何祝福。
母親摒棄自己的本心、背離全世界、傾儘所有的去愛父親,令自己從雲端跌落,碾碎成花泥,低到塵埃裡開不出任何花朵。
容磊從小眼見的所謂“深愛”就是如此,為愛癡狂,卻得不到任何好下場。
他對愛這回事一度嗤之以鼻。
在桀驁不馴的少年時代裡,容磊曾一度認為自己這種人不會喜歡上誰,直到林故若出現。
無法抑製的喜歡上,喜歡到願意為林故若改掉一切,想要等自己的事情全了結後,永遠和她在一起。
他曾經在搖擺不定之間糾結過許久,進退兩難。
初次也不是酒醉,男性喝醉怎麼可能行?也就林故若這種小傻子會信了。
那夜容磊太清醒,情潮退卻後他睜著眼看林故若的睡顏,想的是,我們明早算什麼關係,都聽她的就好。
然後不過是從知己變成了深入交流的知己,他喊媳婦兒時林故若不會駁他麵子而已,日子一天的過下去,做儘情人間的樂事,名頭與否似乎真沒那麼重要。
因而哪怕後麵他們在異國,對未來的規劃分出歧途,容磊也沒想過要放開手。
這場曠日持久的冷戰發生時,容磊才結束手頭的案子,身心疲憊,千裡迢迢的飛過去找她,埋頭在她胸口去溫存,難得想從他人身上得到一句慰藉。
容磊想聽林故若軟糯且肯定的講:“我們是情侶呀。”
結果人家非常篤定的來了句:“算炮.友吧。”
啥也不是,不如沒問。
容磊活到今天沒跟誰低過頭、更沒有真情實感的和除了林故若之外的人認過半句慫。
平常的事容磊也就算了,可這他媽我拿你當媳婦兒,你拿我當炮友的事,誰能忍呢?
冷戰時容磊在等林故若先低頭,結果那天見到她就破了功,開口似是而非的邀約過兩次,被林故若一一回絕掉。
現在容磊當然可以直接上去,他做事向來我行我素,他還能在樓下等,無非怕林故若看到自己不高興。
前車之鑒如易輕塵離婚證都拿好了,容磊絕不能步他的後塵。
容磊正思考要不要約個朋友過來,兩人一起上去,假裝偶遇林故若,手機屏幕一亮。
曲楚:[圖片]
曲楚:[我家大小姐不許我發,我這是冒死為兄弟。]
容磊百無聊賴地點開圖片,眉頭緊促。
照片上赫然是林故若和一個銀毛殺馬特的少年麵對麵交流,眉眼帶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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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我跟你說,我之前去古埃及考察……”少年講得眉飛色舞,時不時的翻手機相冊,笑起來露出尖銳的犬齒,帶了些許邪氣。
故事或許是極精彩的,奈何林故若隻覺聒噪,她是秉著良好教養沒趕人,會轉過身子托腮對上少年的臉,完全是因為她喝得有點兒上頭,有東西支撐比較舒服。
駐唱女歌手在唱陳奕迅的《一|絲|不|掛》,這歌林故若很喜歡,因此肯多忍少年再喋喋不休的講兩分鐘自己完全不感興趣的東西。
林故若決定聽完這首,就去樓上露台吹風醒酒。
“你是喜歡他這樣的?”身後冷不丁傳來熟悉清冽的男聲,緊接著嗅到沉香木的氣味。
林故若整個人僵住,宛如被平地揪住後脖頸拎懸空的貓,她根本不需要仰頭確認這人是誰。
女歌手放低了聲音,輕聲吟唱最後一句,“難道愛本身可愛在於被束縛,無奈你牽過我的手,沒繩索。”[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