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的美,你也可以留下彆走。”林故若笑盈盈的拒絕。
病房門突然從外麵被推開來,出去吃飯的李念和易輕塵進門依次。
李念確認標簽後把飲品分給林故若和容磊,她沒買易輕塵的份。
易輕塵手裡拎著袋水果,半個眼神都沒分給病床上的人,他朝著容磊提溜了下,“下午你給我發消息,讓我帶的東西還有杏兒,Serene附近沒賣得,剛剛路過樓下水果攤就順帶給你買了。”
“謝了。”容磊頷首,戲謔講,“現在不用了,垃圾就該拿出去扔掉。”
老人摔倒的那條人行道上,滾落的杏被日頭烤乾失去了水分,隻剩下皮核癱軟附在石板上,看起來汙穢不堪,被行人小心翼翼的繞過去。
“你有病。”易輕塵冷漠的給出評價。
林故若用力吸奶茶,兩腮鼓起又凹下去,接話補充,“他那是病的不輕。”
容磊默然,“……”
林故若熟稔的挽上李念的手朝門外走,她看不見身後聽到容磊和易輕塵交談後的老人恍然想起些什麼,滿臉愧疚。
正掙紮著坐起來,手伸向門外她離開的地方,口裡用方言嘶喊講著,“對不起。”
林故若腳步沒停,他們之中沒人停步,沒人回首。
誰都沒去接受這句道歉,遲來的、不被需要的歉意,除了能讓致歉人感覺到心中得到寬慰外,沒有任何用處。
林故若救人無悔,可她和她的朋友為這件事耗了長達七個小時的時間。
她又不是彆名聖母瑪利亞,憑什麼要原諒一個因為她有錢,所以想敲詐勒索出半套首付的人?
****
夜風吻過臉頰,四位容貌出眾的男女並肩站在醫院門口,下午被碰瓷打亂了所有的節奏,現在一切重回正軌。
誰都不知道該以什麼樣的方式道彆,氣氛詭異。
林故若在心裡歎了口氣,把手從李念臂彎裡抽離開來,拍了下好友的肩膀,嬉皮笑臉的講,“美女賞個臉送我回家嗎?”
“送。”李念肯定,視線落在容磊身上,“你是在這等我提車來接你,還是和我去停車場?”
“我。”易輕塵剛開口。
便被李念噎回去,“你站這兒等我開走在動,謝謝,麻煩跟我保持距離。”
昏黃的路燈扯著李念瘦長的影子走遠,林故若如釋重負的脫下身上的外套,食指勾著遞給容磊,燦然一笑,“還你。”
容磊沒接,打火機躥出幽藍火苗,倒映在他深邃眼底,清冽的嗓音散在風裡,“改天再還吧。”
改天再還,即提前為下次見麵找到借口。
林故若卻不肯接受,她強行把外套塞到到容磊手裡,倔強講,“我偏不。”
“行。”容磊拿她無可奈何,配合地說,“你偏不,那你是不是可以解釋下,為什麼回國不和我說?”
為了不擋著人,他們站在門口最邊緣的位置上,大廳裡透出來的光太暗,照不穿誰身,難反映誰心。
容磊吐出口煙圈,白霧散儘,林故若再次從他眼睛裡找自己。
林故若把一切歸咎於容磊的眼睛太勾人,她再一次決定隨心所欲。
於是她湊近,墊腳,吻上去。
年少相識,做過同桌,當過知己,出雙入對過好多年。
在這場曠日持久的冷戰開始之前,他們甚至沒試過超過四十八個小時不聯係對方。
有科學家給到數據,二十一天足以養成一個習慣,林故若和容磊用事實證明了,再精確的大數據都無法完全預知到每個個體的實際情況。
有些話難言明,有些事隻酒醉才能做出來。
林故若是被容磊抱下樓的,她像是隻乖巧的小狐狸,把腦袋埋在容磊的頸窩裡,嗅著熟悉的氣息,找到歸宿。
甚至於不肯提前放一刻的手,容磊哄了半天的人,林故若才鬆開一隻摟著他脖子的手,在車門處摩挲半天,對上指紋解了鎖。
車燈破開茫茫夜色,昏黃的路燈和樹影超後掠去。
林故若半闔著眼眸躺在副駕,粉唇開合,囁嚅了大半天,是自己都聽不懂的話。
容磊帶林故若開了自己家,與其說是自己家,不如說是他們的家。
在過去的五年裡,林故若人在國內時多數時間都住在這裡久住。
原本是黑白色係的冷調裝修,愣是更改成了她喜歡的藍白色。
這裡的每一處都沾染著林故若的氣息,四開門的衣櫃有三開掛著是她的衣物、冰箱裡有她喜歡的食材、梳妝台上是新一季的彩妝。
哪怕她人不在,容磊依然習慣性的備好一切,如似她人在。
這是年歲教會容磊的事情,有備無患。
有些事情等不及,林故若依然是被抱下車,他們在電梯飛速上升的半分鐘裡開始接吻。
防盜門“砰”得一聲自動合上,林故若被抱座在玄關的置物櫃上,寬厚的手掌抵著她的頭腦防止她磕到。
沒有人有空去開燈,玄關的感應燈亮過又滅掉,暗室裡唯一的光源是彼此的眼睛。
林故若脊背抵靠著冰冷的牆麵,正麵則被容磊的擠壓。
她坐在櫃子上仰著頭,容磊低頭,先是輕輕的碰過唇。
“可以嗎?”容磊的聲線低沉嘶啞,鑽進耳蝸裡。
林故若睜大了眼睛,想要去看清容磊,太昏暗,她看不清明,於是渴望去接近,下意識的吐了口氣。
容磊再一次重複,“可以嗎?”
林故若現在腦子裡非常的亂,酒勁催著她渾身發燙,她努力想要清醒。
最終不知道卻不知道被什麼蠱惑,或許是這聲音太好聽、又或許是這氣息太熟悉、再或者放棄尋找理由,很喜歡他,想要他給的一切。
“嗯。”林故若哼出個單音節,她不必在將多餘的話,後話全部被容磊吞入腹中,劈頭蓋臉的吻,親氣息全然紊亂。
沐浴露是牛奶味的,容磊打個浴球的功夫,林故若就沾著泡沫想往嘴裡送,這個澡洗得著實太費力。
容磊是讀金融出身的,他從來不會做虧本生意。
客廳裡亮著盞橙黃色的小桔燈,能照亮的範圍隻有一隅,林故若看到容磊滾動的喉結,作死的吻上去。
容磊咬著牙給她吹乾頭發,把上半夜的付出悉數全然討回。
後來的事情再不是林故若可以支配的。
她在海上經曆風浪,抱著唯一的浮木跌宕起伏。
軟著音講,“輕點兒。”
得到的是容磊毫無用處的敷衍,“下次一定。”
耳垂上的鴿子血搖曳生姿,明月從窗欞探入,映滿室風光。
這夜很長,長到林故若酒氣散了幾分,開始清醒的沉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