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蔓解開安全帶, 在座椅上扭著自己的腰。前麵到了一處開闊地,車子慢慢地停下。
經過一夜的休息,又有韓蔓的營養液補充, 所有人的精神狀態都稍微好了一些。
錢鶯鶯恢複得最快, 昨天奄奄一息, 今天已經能夠自如下地行走了。
車子停下之後, 她掙開了厲覺的懷抱, 下車到後麵, 查看那些人的狀態。
貨車的後車廂打開, 張楠和六九一左一右, 手裡拿著槍對眾人說:“該方便地都下來方便, 前麵再有二十裡就要到基地了。”
眾人在車上顛簸了一晚上,對於幾乎幾年沒有離開過那棟樓的人來說, 這一晚上吹的風, 讓他們的精神狀態都不太好。
有的人挪著身體慢慢的下車,精神頭看上去都很差,骨瘦嶙峋的顯得可憐至極。
錢鶯鶯不顧厲覺的勸阻, 上前去扶這些人。
雖然錢鶯鶯是被壓榨得最狠的那一個, 可是一起生活了那麼多年, 錢鶯鶯又是那樣一個聖母的性格, 她和這些人的感情都是很好的。
她扶著老人下車,又伸手去抱小孩子, 厲覺在旁邊看著, 表情陰沉的不行。
不過他也在慶幸自己昨天晚上沒有做出衝動的事情。慶幸昨天晚上他讓六九開車的時候,韓蔓及時地把鑰匙給拔掉了。
否則他現在真的不知道怎麼和錢鶯鶯解釋。
韓蔓這個時候也從車上下來了, 她一邊走一邊甩開了自己的轉輪□□,一顆一顆地上子彈。
上好了子彈之後直接上膛開保險, 走到錢鶯鶯扶著那個老人的身邊。對著腳才落到地上的老人,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
然後韓蔓用一種懶散的語氣,把玩著手裡的槍,對著老人說:“把你藏的東西拿出來。”
錢鶯鶯動作一頓,側頭看向韓蔓。韓蔓對她笑了笑,直接改口,叫道:“大嫂,你得站遠一點,免得傷著你。”
“你這是……是做什麼呀?”錢鶯鶯今天說話的聲音終於有了一些底氣了,不像昨天一樣上氣不接下氣。
韓蔓仔細聽著,聽她的聲音還真的挺好聽的。然後她就當著錢鶯鶯的麵,把那把□□對準了老人的頭。
那個老人嚇得直接就跪在地上,韓蔓的槍口就跟著他慢慢向下。
她頭也不回地對厲覺說:“老大快點,把大嫂弄遠一點,免得傷著她。這些人私藏了我的東西,他們不肯吐出來,就彆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錢鶯鶯看著韓蔓的表情滿是驚恐。末世之後,錢鶯鶯幾乎沒有見過像韓蔓這樣美豔又凶煞的女人。
厲覺快步上前,連拖帶抱的把錢鶯鶯弄走了。但是錢鶯鶯不肯跟他回到車裡,而是小聲地哀求著厲覺:“不要傷害他們……”。
厲覺抿著嘴唇不說話,但是看向韓蔓的視線莫名其妙帶著一點滿意。
韓蔓十分的懂事,看了看厲覺的表情,又把槍口對著麵前要下車但是還沒下車的人說:“彆以為我大嫂之前護著你們,你們就能夠為所欲為。拿彆人的物資是可恥的,把東西全交出來,否則今天這件事沒完。”
厲覺聽了之後,果然微微側過頭,眯了眯眼睛,臉上又出現了一點笑意。
韓蔓心說狗男人,聽了“大嫂”兩個字,心裡都樂開花了吧?
彈幕也發現了厲覺的表情變化,但是罵他罵得更凶。
而厲覺的兄弟們,包括剛剛下車朝著這邊走的黑武,表情也都微微一變。神色極其複雜的看向錢鶯鶯。
韓蔓則是把槍頭又對準一個要下車的男人,“往哪跑呀,把東西都給我交出來,非讓我開槍是嗎,不見棺材不掉淚?”
男人膽子不大,不過他看了一眼錢鶯鶯,像是找到了什麼主心骨。
“你們說好了,接我們去基地,讓我們過上好日子!車上的物資就應該有我們一份,本來我們根本就不需要跟你們出來冒險的!”
車邊不遠處的六九和張楠聽了簡直都笑出了聲。
韓蔓也笑出了聲:“你們跟我們是什麼關係啊?我們保證帶你們進到基地裡麵,可是我們可沒說保證你們過什麼好日子,你當我們求婚呢?”
韓蔓說:“你們也可以留在那兒,昨天不是給了你們選擇的機會了嗎?我們救的隻是大嫂,你們是順帶著的。還物資有你們一份……可真是好大的臉,天都快裝不下了!”
韓蔓說:“車上麵的物資都是我的,每一粒米都是我的。連我老大都不說來分一杯羹,我憑什麼分給你們?”
韓蔓說:“彆以為你們昨天晚上偷吃的時候我沒有看到,那個時候沒有把你們崩了,是因為大嫂求情。”
“私藏的東西交出來,我們休息之後進入基地,”韓蔓說:“東西不交出來,我們就強製你們交出來,然後把你們扔在這裡自生自滅,我們進基地。”
她說著的時候,她槍口對著的那個男人不知道從哪來了一股脾氣。
他想一把搶過韓蔓手裡的槍,但是他一抓住槍口,韓蔓還沒等怎麼樣,韓蔓旁邊不遠處站著的六九開槍了。
子彈直接穿透男人的腿,男人從車上摔到地上。尖叫著抱住自己的小腿,痛苦地在地上翻滾著。
韓蔓讓開了地方,讓那個男的翻滾的幅度大一點,然後她又把槍口對準了車上已經蜷縮在一起的眾人。
凶神惡煞地威脅道:“東西交出來下去,該方便的就方便,昨天晚上吃進去的我就不計較了。”
韓蔓說:“你們再這樣不知死活,那我就真的不能保證你們是死還是活了。”
所有的人都開始從兜裡,從衣服下,從褲腿裡,各種各樣的地方往出掏東西。
全都是韓蔓之前放在車上的那些物資。
這一群的人的表情上布滿驚恐,他們在白天的時候看上去更加的嚇人。簡直像是一群從地裡爬出來的惡鬼。
不過現在他們不是惡鬼,而是餓鬼,還是偷東西的餓鬼。韓蔓可沒有供養他們的義務。
所有人把東西都交出來了,陸陸續續全都下了車。韓蔓把物資整理了一下,翻找出了幾盒藥,扔給了尿完尿回來站在車邊的黑武。
“你先吃點吧,劑量大一點。”韓蔓說:“消炎的和退燒的都吃一些。”
黑武把藥盒接在手裡,仰頭看了看韓蔓,他的嘴唇動了動,最終卻沒有說話。而是視線看向了抱著錢鶯鶯的厲覺。
他也知道了那個錢鶯鶯根本不是厲覺的姐姐,而是他的女人。
黑武這一瞬間不知道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他跟在厲覺身邊很多年了,他以為自己非常的了解厲覺。
厲覺雖然很多時候心狠手辣,但身為基地管理者,黑武知道厲覺也是迫不得已。
可是現在黑武想到了那些因為尋找錢鶯鶯而死去的兄弟,心裡湧上了一股複雜難言的滋味。
還有前天晚上……他為厲覺擋了一下喪屍,失去了一條手臂。可是厲覺當時滿眼就隻有錢鶯鶯,還是要不管不顧地和那些人打鬥。
黑武覺得自己好像突然間就失去了方向。
不過他最後也隻是黯然低頭,把藥片從藥盒裡麵捏出來,並沒有就著水,而是直接乾嚼了。
苦澀在口腔之中炸開,黑武卻一點也沒有皺眉。
不是挺好的嗎?苦也是活著的滋味。
韓蔓看著黑武的表情,又看了看厲覺那一邊,臉上若有所思。
然後她眼珠咕溜溜地轉了轉,邊在車上整理她的那些“珍愛”的物資。邊拿了一根棒棒糖,朝著黑武再度扔過去。
“沒水,湊合著解苦吧。”
黑武單手接住東西,低頭看了一眼,怔在那久久沒動。
韓蔓卻不再看他,整理完了自己那些東西之後,也跳下了車。跑到一邊去洗漱了。
簡單的洗漱了一下之後,韓蔓湊到厲覺的身邊,對著厲覺說:“老大,車上有些吃的,看看大嫂喜歡吃什麼?”
厲覺對於韓蔓的表現非常的滿意,然後他拉著想要朝著那一群蜷縮在不遠處地上的人走去的錢鶯鶯,把她給推上了車,讓她自己去挑東西吃。
韓蔓則是趁這個時候湊到厲覺的身邊,十分狗腿地對他說:“老大,馬上要回基地了,你可得罩著我呀。”
“牧野的小隊發現我不見了,又卷了那麼多東西,他們肯定要收拾我的。”
韓蔓說:“我把這些物資百分之七十都上交,包括這輛車。老大,彆墅區給我撥個房子住唄。”
韓蔓說:“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自己組個小隊,以後為基地做貢獻,成不成?”
如果在他們最開始在陽河市會麵的那個時候,韓蔓跟厲覺這樣說,厲覺說不定能當著她的麵笑出聲。
一個女人想自己挑起一個大梁招募一個小隊,確實是有一些難度。
但是現在韓蔓說這種話,厲覺就不會再生出任何的嘲笑想法。
因為韓蔓狡詐聰明,能夠對付喪屍,能把他們耍得團團轉。
最後還能弄到物資和車,就那幾發火箭/彈,還能把他們都救出來,確實是個人才,待在牧野身邊真的可惜了。
厲覺也是個乾脆的人,她看著錢鶯鶯有些唯唯諾諾地拿了一袋過期的麵包就回來了,還對韓蔓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心理突然間就痛快了。
耍他們的事厲覺打算不計較了。
他點頭道:“可以,你已經有看中的地方了吧?”
韓蔓這個人,這短暫的接觸給厲覺的感覺,就是鬼精。她肯定是已經選好了地方了,找他來下最後批文呢。
韓蔓笑了起來,她說:“也不用特彆麻煩,牧野之前不是有兩棟彆墅,他上交了一棟,換了槍嗎?我就要那棟。”
“那可不就在牧野隔壁?”六九過來聽到了,抱著槍挺驚訝的看著韓蔓說:“我還以為你挺聰明,你住他隔壁,就牧野那種性子,你跑到他跟前送死去啊?”
韓蔓聳了聳肩:“就他那種性子,我就是住到天邊去,他要是真想弄死我的話,我還跑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