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完(春天還是來了...)(1 / 2)

當天晚上韓蔓非常大方地把床讓給了孔微。

孔微那個孩子哭起來像個小豬仔兒, 吭哧吭哧的,韓蔓聽著都怕一口氣兒上不來再憋死了。

她並沒有意識到自己觀念的悄然改變,這種讓出自己床的事情, 之前無論是誰都不可能讓她自願。

韓蔓夜裡和牧野擠在一張沙發上, 枕著牧野的腿。頭埋在牧野的腰間, 甚至把腦袋鑽進牧野的外套一半, 呼哧呼哧比新生兒睡得還要香甜。

牧野靠著沙發仰著頭, 手掌放在韓蔓的後腦, 徹底安心之後, 昏昏沉沉的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

夜色靜謐, 屋子裡沒有了任何的聲音, 隻有窗外的大雪還在鋪天蓋地地下著。

牧野做了一個夢,非常漫長而痛苦萬分的噩夢。

夢裡他走過了非常荒謬的一生, 他在滿目瘡痍的世界裡麵, 愛上一個自私到極致,也狠毒到極致的女人。

可是縱使削骨剃肉,縱使恨她恨得簡直想要活吃了她。他仍舊無法停止愛她。

他用自己的血肉供養著她, 在寒冬凜然的冬天, 艱難地活著, 任憑自己的生命逐漸乾枯。

牧野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活下來的, 但是隻要想起地板下麵的暗格裡麵,有她待在那裡, 哪裡也不會去, 他就似乎有了無限的力氣。

不知道熬過多少次高燒感染,不知道熬過多少個饑寒交迫的夜晚。但是他從來沒有感覺到孤獨。

牧野總覺得自己是恨不得她去死的。那個冬天裡麵, 就算是有天推開床,發現了她已經死了, 牧野也並不會悲傷。

但是春天來了,牧野想起滿牆的爬藤玫瑰盛放的模樣,像極了她傲慢又狡黠的笑。

他還是想要她活下去,他用自己最後一身枯骨之中的所有養分,去供養她開出最後一朵花。

牧野死了,但是一睜眼,外麵天色大亮,他感覺到自己的腿麻。

他看到了屋子裡本該死去的同伴們又一一複活在他的麵前。

他低下頭,看到了自己腿上躺著的,把腦袋鑽進了他衣服裡麵的人。

牧野把衣服拉開,神色極其複雜地看著她陌生又無比熟悉的臉。她酣睡正香,麵色紅潤,臉蛋上的紅,像極了夏天在牆上蜿蜒盛放的嬌豔花瓣。

恍如兩世的記憶重疊,牧野靠在沙發上,看著韓蔓,像是看到他枯骨裡麵如他所願開出的那朵花。

他抬手碰了碰韓蔓的側臉,韓蔓就朝著他的懷裡又鑽了鑽。

彈幕全都在瘋狂期待牧野的反應。因為現在直播不是正常的開啟狀態,主角改造已經成功了,他們不能像之前一樣發言。

但是現在是觀察期,係統當時回溯時間,拉的並不隻是韓蔓一個人的記憶。牧野當時也並沒有死透,是他們共同希望重來一次。

否則當時牧野的恨意值連三星半都不會有,因為係統選擇綁定的那個節點,正是牧野單方麵愛上韓蔓的時候。那時候韓蔓隻要回頭,他立刻就會原諒。

這三星半的恨意值,是來自兩個人糾纏多年雙雙瀕死的時候。

兩個人的渴望,回溯構建了重來一次的世界裡,他們也如他們瀕死的時候所想的一樣,作出了不一樣的選擇。

隻不過從頭到尾,牧野並不知道係統的存在罷了。

現在係統即將解綁,要這個世界穩固而繼續延續,屬於牧野的那一份記憶自然也會投放給他。

彈幕不能和韓蔓以直播的形式對話了,但是他們都在觀察!

牧野會怎麼樣?

他會原諒韓蔓嗎,會重新恨她嗎?他會拒絕她還是更愛她?

但是讓彈幕失望的是,牧野並沒有任何的反應。他和平常一樣,你根本無法在他的臉上看出任何的異樣。

清早之後孔微留在這裡,毛琳也留下看著孔微。

剩下的人出去尋找物資,他們用兩天的時間,將整個陽河市幾乎掃了個遍。路上的積雪已經到膝蓋了。但是對於大車來說,還是能夠正常行駛的。

路上遭遇的喪屍也被這天寒地凍給凍住了,即便是聽到了巨大的響動,他們跑過來的速度也非常地緩慢,一腳就能踹飛。

而且他們經常跑起來,自己就能把自己跑摔在雪地裡麵爬不起來。韓蔓和牧野知道後麵喪屍會徹底被凍住,但是小隊裡麵其他的隊員是不知道的。

他們都對這種現象很新奇,甚至有人忍不住猜測,“你說他們凍成這樣,會不會直接凍死了?”

同伴們很快嘲笑他,隻有韓蔓接話道:“我覺得有可能,或許明年春天,末日就結束了呢。”

眾人都笑了,隻當韓蔓是開玩笑。隻有牧野眯著眼看韓蔓的背影,純白的大雪映襯下,牧野的視線幽黑深邃得像是來自另一個世界。

韓蔓的玉佩空間被填上了很多東西,她已經習慣於在玉佩當中取放東西,但還是忍不住老是去查看係統的存在。

大雪一直在下,他們不能在這裡停留太久,免得過幾天就回不去了。

他們在十一月十二日從陽河市出發,用了整整一天才回到了長武基地。

他們回程的時候開了兩輛大車,車裡麵都裝了滿滿當當的物資,一大車是吃的,一大車是各種過冬的棉衣棉被。

韓蔓空間還有非常多的無煙碳,找到的煤和油。

厲覺和錢鶯鶯正帶著人鏟雪,他們聽說了韓蔓回來了,錢鶯鶯簡直像是聽到了遠征多年的“丈夫”回家,飛奔朝著大門口去,厲覺在後麵攆都沒攆上。

韓蔓一下車就被錢鶯鶯給抱住,他們其實離開總共也沒有多久,可是錢鶯鶯表現得就像是韓蔓已經去了一個世紀。

韓蔓一下車就被她抱了個滿懷,如果換成平時,肯定會嫌棄她煩。但是想到上輩子……應該說是上輩子。

上輩子她讓錢鶯鶯親手把厲覺差點弄死,錢鶯鶯在傷心欲絕的情況下才會反水的,也很慘了。

所以韓蔓難得有幾分耐心,摸了摸錢鶯鶯的腦袋,說:“我正好有事兒跟你商量,你跟我來。”

韓蔓把錢鶯鶯弄一邊兒去,嘰嘰咕咕地說了一會兒,把自己的玉佩來由合理化。和錢鶯鶯串了供之後,韓蔓走到厲覺的身邊對他說:“看見這輛大車物資了嗎?你把黑武給我,物資就給你了。”

黑武愣在那裡,雖然他確實以後都想跟著韓蔓了,但是他不好意思說。畢竟他一路上沒有出太多力,他就隻有一隻手,能幫上的忙很有限。

韓蔓一臉不著正調,而兩個小隊其他的隊員都在笑。隻有牧野看向韓蔓的視線,帶著一些不可置信的探究。

她韓蔓,會用這麼多的物資去換一個廢人?

厲覺當場就答應了,拍了拍黑武的肩膀一切儘在不言中。不是他為了東西不要兄弟,而是韓蔓給得太多了。

當然了,這都是玩笑,厲覺早就想和黑武談談了。關於從前他隱瞞錢鶯鶯的身份,還有黑武已經不想跟他的事兒,厲覺並不傻。

黑武徹底成了韓蔓小隊的隊員,一行人都朝著彆墅那邊走。雖然雪一直在下,但是基地裡麵的人也一直在收拾。所以比起外麵各處到膝蓋的大雪,基地裡麵的街道上,就隻有淺淺一層。

韓蔓他們回到彆墅,張書慧她們幾個就忙活起來了。錢鶯鶯也跟著幫忙,韓蔓從空間拿出了很多這次找的吃的,今晚上大家會聚一聚,慶祝平安回來。

牧原去了牧野的院子裡,他們小隊裡麵想要招個女人,但是一直也沒有招。院子裡和屋子裡都冷冰冰的,不知道從哪裡下手。

一群大老爺們站在院子裡麵麵相覷,聽著一牆之隔的韓蔓那邊熱火朝天地忙活。

不過正在他們商量著怎麼動手整理家的時候,牆上突然被刨了個洞。

黑武一隻手臂但是力氣始終不小,和張權兩個人一人一把錘子,正在你一下我一下嘿咻嘿咻地砸牆。

牆壁坍塌,打破了兩個院子的阻隔。

牧野他們小隊的人跟黑武和張權對上了臉,韓蔓站在自己屋子的二樓陽台上,手臂撐著陽台,對下麵說:“慶祝我和野哥搞一起五周年,今後兩家是一家,兩隊是一隊,你們沒有意見吧?”

韓蔓從窗台上舉起一個長條的東西,用手指彈了彈,說:“現在表態的一人一條煙。”

底下的男人瞬間沸騰,除了牧原和牧野之外全都當場表態。

牧野微微仰著頭,看著韓蔓眼中神色難辨。牧原則是啐了一口,小聲說:“真不要臉,才搞上沒五天。”

他話音一落,牧野就對著陽台上的韓蔓舉手說:“我同意給幾條?”

韓蔓倚著門窗笑得開懷,“那當然有多少都給你啊,你快點來嘛,幫我換個被套。”

牧野回頭看了一眼牧原,從牆壁新刨開的缺口去了隔壁院子,牧原冷笑了一聲,說:“這點出息,我當初就不應該把家產讓給你!”

兩個小隊的人熱熱鬨鬨地簡直像是過年,晚餐做得非常豐盛,就在韓蔓彆墅裡麵吃的。擺了一個大桌子,燒了很多無煙碳,熱得人坐在桌邊都穿不住冬衣,還有各種酒。

厲覺也被吸引過來了,明麵上找錢鶯鶯回家,實際上是來蹭飯。

他這個基地大佬,現在做得十分沒有威信。前腳才製定好計劃,不付出勞動的人不能渾水摸魚,後腳錢鶯鶯就親自把他臉打得生疼。

不過錢鶯鶯並不像之前那樣,一點也沒有底線地對彆人好。她開始學會了一些套路,先去測試那些人是真的沒勞動力,還是假裝的。

厲覺一開始沒有察覺,直到有天,清早上恨不得把他牙膏都擠好的錢鶯鶯,突然對他說:“今天你疊被”的時候,厲覺就意識到錢鶯鶯和韓蔓“學壞”,是無論如何也控製不住了。

現在厲覺時不時還要被錢鶯鶯盯著拖地洗衣服,日子過得一點也沒有基地大佬的那種王者的感覺。生生活成了妻奴。

可是厲覺始終記得錢鶯鶯當年是怎麼一次次把他小命救回來,也始終都陷在當年悶熱的夏天。

那時錢鶯鶯柔軟的手放在正青春發育的厲覺額頭上。厲覺無法忘記她身上的香味兒和溫柔,是怎麼讓他撐過苦澀的日子,一直悸動到現在。

所以厲覺對於錢鶯鶯的改變稍微彆扭了下,也索性就隨她去了。

反正……基地裡麵物資很充足,況且錢鶯鶯變成什麼樣,都是他整個人生當中不可或缺的那個人。

晚飯一群人吃了足足幾個小時。散席之後張書慧和簡香菱把剩下的炭火分到各個人的屋子裡。

韓蔓屋子裡最多,她雖然從來不搞特權,甚至不太會自己吃獨食。但是她身邊的人總是會下意識地去討好她,把最好的東西留給她。

韓蔓洗漱過後,坐在床邊上烤著炭盆在腦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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