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玩(這樣……你能不能就不走了...)(1 / 2)

折春是真的沒有想到, 衛司雪竟然會追到太子東宮來。

他的震驚甚至蓋過了在見到衛司雪的瞬間,如同自心底掀起了巨浪般的情潮。這導致他被兩種強烈的情緒一衝,看上去竟然像是很淡定。

“你怎麼……怎麼會來這裡?”

折春轉身推開衛司雪, 垂頭對上她狼一樣亮的眼睛, 後退一步撞翻了水盆。

衛司雪嗤笑一聲, 說:“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我說怎麼就跑了?原來是有了更好的金主, 太子當然比郡主好啊。”

衛司雪一張口就不吐人話, 她習慣性地對最在意, 也對她最溫柔的折春展示她那一口尖利的獠牙。

隻不過她說完之後, 腦中的彈幕就炸了, 都是在替她著急——

狗啊, 說句人話吧,你想他就說想他。

對啊, 你不吐象牙也彆吐刀子, 何必呢!

本末倒置,不要輕易去傷害在意的人啊。

給你一次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

可憐的折春,怎麼就喜歡上了這種狗玩意?

啊啊啊啊, 氣死了, 改造對象說話也太煩了!

嘴真的不需要就捐給有需要的人!

重新說一次, 這一次不算!啊啊啊!

重新說。快點, 重新說,說你的真心話!

……

衛司雪本來就是跟折春這麼說話的, 她不覺得自己說的哪裡不對, 折春聽了卻是低下了頭。

按照正常來說,下麵衛司雪會逼問折春是不是和太子有染。折春根本不打算解釋, 見過了衛司雪,他也見到了衛司雪喜歡的那個男人。

折春現在心中非常地悲涼, 因為他發現他連個替身都不是。那個戎問楓和他,根本連半點相像的地方都沒有。

他就隻是衛司雪買進端親王府之中的玩物。

衛司雪也確實滿口都是惡毒的話,連腦子都不用過,就要噴射毒液一樣朝外吐。

可是彈幕鬨開了,衛司雪看一眼之後,竟然把這些話都聽進去了。

她站在折春的麵前看著他,看著折春泛白的嘴唇,看他似乎又消瘦了。折春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但是他看上去比從前還要透著一股暮氣沉沉的味道。

衛司雪嘴唇動了動,再次開口便說起了人話。

她不知道什麼是真心話,但總歸是會說真話的。

“我這些天都吃不好,睡不好,”衛司雪說:“你看我眼下的青黑,我一直都在找你。”

“我知道太子和你沒有什麼,我進來的時候東宮的死士對我視而不見,他們肯定是知道我會來。”

衛司雪盯著折春,說:“我每天滿腦子都是你去哪了,我想得睡不著,睡著了也還是你。”

折春聞言震驚地抬起頭看向衛司雪,他從沒有聽過衛司雪說想他。

衛司雪不適應這樣說話,尤其是對著她一直習慣於惡語相向的折春。

因此她偏開頭,顯得有些彆扭。

繼續說:“我看到你留下的碎玉,差點嚇得昏過去,你怎麼能……”

衛司雪向前一步,抓住了折春的衣領,抬起頭咬牙問:“你不要我了嗎?”

折春簡直不會呼吸,他和衛司雪之間,從來沒有他要不要衛司雪,而是衛司雪要不要他。

他眼圈泛起了紅,眼中蒙上了霧氣,那雙深綠色的眸子,此時此刻透出如水下的青苔一般的色彩,碧翠通透。

彈幕聽了衛司雪說這些,都很欣慰,總算說了幾句人話。

可是很快他們發現,衛小狗光是說人話沒有用,她不乾人事兒。

她在折春還震驚於衛司雪傾訴的思念無法自拔的時候,抬手在折春的脖子和小腹以上利落幾點。

然後笑著說:“我給你在城中置辦了宅子,三進三出的大院子,僻靜奢華,仆從侍女等你住進去再買,這一次你彆想跑!”

折春瞪著眼,被衛司雪點過的地方一陣劇烈的酸痛,然後四肢就失去了自控能力,朝著地上倒去。

衛司雪直接在他麵前矮身,正好接住了折春,然後她把折春的手臂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半架半抱著人朝外走。

彈幕都傻眼了,折春開口道:“郡主,你放開我。”

“不放。”

衛司雪對著折春的耳邊說,“你這輩子彆想再從我手裡跑掉,你再敢跑,我就打個籠子把你關起來,用鎖鏈把你給鎖上!”

衛司雪說著已經架著折春把屋子的門推開了,帶著折春進了院子之後,在院子裡麵助跑一段,竟然直接帶著折春飛掠上了房頂。

彈幕都在哇哇叫,衛小狗也太狗了,話都沒有說幾句,這就要把人給擄走啊!

彈幕都在讓衛司雪跟折春好好商量,可衛司雪這一會兒根本不理彈幕了。

說話她可以聽取彈幕的意見,但是她現在迫切地要把折春給抓住,帶走藏起來,沒辦法跟折春好好商量。

衛司雪其實知道折春不會跟她走,折春當年跟她進端親王府,衛司雪根本就沒有花多少錢。

衛司雪可不傻,如果按照折春當時的名頭,要買下折春,那點錢是絕對不夠的。

折春那個時候是自願跟她走的,至於為什麼衛司雪也不是從來都沒有想過。

她一直都覺得折春是因為進了端親王府,就沒有什麼權貴敢折辱他了。

但是在發現折春在太子東宮的那一刻,衛司雪就知道她是想錯了。

衛司雪並不知道折春怎麼能跟太子搭上,折春從前的那些事情衛司雪從來沒有仔細過問過。

她隻知道折春曾經名動隆化城,數不清的貴族小姐甚至是公子們,為了見他一麵,在風月樓當中一擲千金。

可是如果折春能搭得上太子,他其實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庇護。

衛司雪越是想得明白,就越是慌張。她必須趕快把折春帶走,把他給藏起來。

太子今天知道她要來,或者說太子是引她過來,才會讓那些歌舞伎在太子東宮來來去去。

衛司雪根本不知道太子是什麼意思,太子此人心思過深。

太子大權在握多年,卻從來沒有謀朝篡位的心思,每日晨昏定醒,對老皇帝十分地孝順。

其他的皇子沒人爭得過太子,隻要他們不在太子的麵前跳來跳去,太子也不會主動傷害他們。

但是沒有人會把太子當成一個軟柿子,折春的事情如果太子真的插手,就算衛司雪想要爭什麼,衛司赫也絕對不會允許。

所以衛司雪急於像一個終於得到了肉骨頭,一口吃不完,就想趕快埋起來的狗。

她沒費什麼力氣就將折春帶出了太子的東宮,然後沒有重新折回宮道,而是直接順著太子東宮的側門出了皇宮。

從頭到尾沒有人阻攔衛司雪,衛司雪出去之後,從皇宮之外的正街繞回皇宮的門口,然後把折春帶上了端親王府的馬車。

這個時候衛司赫還在宮中沒有出來,衛司雪顧不上了。也不敢等她哥哥出來,直接令人駕駛著馬車率先離開。

今天楊秀和月容都跟著,本來一直候在宮門外,等著自家主子的好消息。

結果等來等去等到衛司雪把折春給帶出來了……

衛司雪的臉色實在是不好,因為這一路折春都在讓衛司雪把他放開。

所以月容和楊秀也不敢問什麼,隻是聽著衛司雪的吩咐。

“月容騎馬率先回端親王府,讓人重新派一輛馬車來接我哥哥。”

衛司雪說:“楊秀跟著我。”

衛司雪說完之後把馬車的車門關上,盤膝坐在門口,像一尊瘟神一樣,看向了馬車當中癱軟的折春。

馬車慢慢地開始行駛,隻不過行駛的方向不是端親王府,而是衛司雪好多天前就讓楊秀置辦的那間宅子。

那宅子幾乎快到城外,曾經是一戶大戶人家老夫人居住的地方,依山傍水,蓋得非常的華麗。

隻不過因為距離城中的各類商鋪實在太遠,每一次往返都需要乘駕馬車,因此這個地方有購買欲望的人並不多。

衛司雪拿下這裡沒花很多的錢,隻不過布置裡麵確實是用了一些心思。

衛司雪

盯著折春,折春閉上了眼睛,已經不再開口乞求衛司雪把他放開。

他其實現在心也非常的亂,他不能再跟衛司雪糾纏在一起……衛司雪馬上就要成婚了。

即將要跟邊北將軍成婚的郡主,怎麼能夠跟一個男倌攪和在一塊兒。

折春輕輕地歎息,衛司雪這個時候總算動了,上前把折春的穴道解開。

折春睜開眼睛,被衛司雪扶著坐直,衛司雪跪在折春的膝蓋之間,居高臨下看著他。

“折春,這次不要再走了。”衛司雪說:“你有什麼要求都可以跟我說,無論你要求什麼,我都儘力滿足。”

衛司雪說得很生硬,可這確實就是她想說的。

“我離開你睡不著覺,我們都在一起這麼多年了,你以後就住在我給你置辦的宅子當中,哪都不需要去。”

“什麼都不需要做,我養著你,也不會再把你送走。”

衛司雪用一種又生硬,又妥協的語氣問折春:“這樣行不行?”

折春被解開了穴道,但身上也還是酸疼得沒有力氣。

他跟衛司雪離得太近了,衛司雪幾乎是跪坐在他腿上的。

折春的心不受控製地狂跳的同時,垂下的眼睛當中,掩蓋著他無奈又痛苦的情緒。

隻不過沉默片刻之後,折春重新抬起頭的時候,眼中的情緒都被很好地藏住了。

“郡主是要將我養成外室嗎?”折春恢複了冷靜,恢複了平常和衛司雪相處時候的樣子。

衛司雪看到他這樣子,總算是狠狠鬆了一口氣。

然後索性就直接坐在折春的腿上,稍微思考了一下,竟然點頭說:“不是外室,我成婚之後你可以跟我一塊去將軍府。”

“不過我估計要等上一兩年,等到戎老將軍死了,我們就可以一直住在一塊。”

“我看戎老將軍印堂發黑,今日在宴會之上,喝多了,臉色黑紅黑紅的,怕是時日無多了,頂多這一兩年的事。”

這話說得實在是太損了,損到了一定程度,連折春都被她弄得啼笑皆非。

衛司雪看著折春的無奈的表情,又趕緊說道:“你彆不信啊,我問楓哥哥是很好說話的,他已經答應了,讓我養你。”

折春這一回是真的不知道做什麼表情好,神色非常詭異地問:“你同他說了我的事?”

衛司雪撲哧笑了一聲:“說了但沒全說,放心吧,他不會威脅你的生命,他以為你是一隻……金絲雀。”

衛司雪抬手抱住了折春,朝前蹭了蹭。

“我跟他說我養了一隻金絲雀。”衛司雪有些得意,洋洋地說:“他說隨便我,隻要我喜歡,什麼都可以養,還能帶去將軍府。”

“你彆著急,隻要跟著我就好,等個兩三年,我絕對能讓他接受你。”

衛司雪思想非常的簡單,又十分以自我為中心。

折春聽到衛司雪這麼說,靠在馬車的邊上,表情有一些空洞。

他是金絲雀啊……

他以為自己好歹是個替身,結果原來隻是個金絲雀。

確實隻是個玩物而已。

折春這麼想著,心也在被拉扯一樣狠狠疼著,但他卻伸手抱住了衛司雪。

衛司雪眯了一下眼睛,又抱緊了折春一些,雙膝跪在他的身體兩側,坐在的真的腿上,朝著他懷中鑽。

“好舒服……”衛司雪已經好久沒有聞到折春的氣味,現在整個人都埋在他的懷中,舒服的渾身發軟。

就隻有折春能夠給她這種感覺,沒有其他人能做得到,衛司雪靠在折春的懷裡,沒有幾息的工夫,困意彌漫。

“折春……不要再離開我了,好不好?”衛司雪醒著的時候是個十足的混球,她又想跟戎問楓成婚,又想讓折春跟她在一起。

但是她這樣半睡半醒的時候,語調帶著一點鼻音和嬌嗔,讓折春的心不受控製地軟下來。

“折春……我真的……好想你啊。”

衛司雪嘟囔著,彈幕看著這一幕,一邊舔糖,一邊又怕糖底下是刀。

折春也閉上了眼睛,認命一樣靠在車壁上,這個時候他是絕對不舍得將衛司雪推開的。

兩個人這樣靜靜地擁抱著,仿佛他們之間的那些如天塹一般的阻隔,從來都沒有存在過一樣。

折春現在覺得自己是有一些失控的,他應該跟衛司雪劃清界限,應該態度冷硬地說一些難聽的話。

衛司雪驕傲在骨子裡頭,如果他非常不識趣,衛司雪會迅速對他失去興趣。

但是衛司雪說想他,說他離開了之後就睡不好覺,說想一直跟他在一塊。

雖然這個在一塊,很顯然並不隻想跟他一個人。

但是折春還是因為這些從沒有在衛司雪的嘴裡聽到的話,失控了。

他從喜歡上衛司雪的那一天開始,就從來沒有幻想過衛司雪會對他有所回應。

他們從最開始就站在不對等的位置上麵,衛司雪高高在上,注定看不到他的悲喜。

衛司雪今天說的話,有多麼讓折春心痛,就有多麼讓折春動容。

愛一個人的時候通常就是這樣,她做什麼混蛋事情。你都能給她找出一萬種合理的理由。

兩個人靜靜地在馬車當中擁抱,車子緩慢地行進,衛司雪很快就睡著了。

這麼多天吊著她精神的,就是趕快找到折春,就是係統說的,他們很快會再見。

現在衛司雪躺在折春的懷裡,聞著折春身上的味道,她的精神徹底放鬆下來,昏迷一樣喪失了意識。

馬車行駛的速度並不快,夜裡白天化的雪全都凍成了冰,馬蹄有一些打滑。尤其是越朝著偏僻的地方走,路上的積雪便越厚,行車就越困難。

楊秀坐在車沿板上麵,旁邊是車夫,冬藏則是騎著馬跟在車旁邊,他們一道朝著衛司雪給折春置辦的那個宅子而去。

馬車緩慢行駛,折春抱著熟睡的衛司雪,抬起手將馬車的車窗推開一點,朝著外麵看去。看到在白雪和月色之下,昏暗的前路。

這一處人煙稀少,越是往那處宅子的周邊,越是沒有幾戶人家,遠遠地看去,闌珊的燈火,像散落在曠野之中即將熄滅的火苗。

正如同衛司雪和他,折春看不到希望,無論衛司雪說什麼,他都知道,他們沒有路可走。

很快到了地方,衛司雪被叫醒了,從馬車上下來,看到到處烏漆麻黑的。

這個宅子她隻在白天的時候來過,衛司雪還沒有在夜裡的時候來過,因此她並不知道這裡竟然夜裡看上去像個鬼宅。

折春從馬車上下來,衣衫單薄,但是他並沒有冷得發抖,而是站在門口朝著裡頭看。

衛司雪皺著眉在門口轉了兩圈,對去打開大門的楊秀喊道:“彆開了,這怎麼住人? ”

“裡麵一個人都沒有,肯定冷得要死。”

衛司雪說:“等到火升起來,屋子裡暖過來的時候估計都天亮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