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她在腦中問係統:“我如果催動蠱蟲讓他變成服從我的蠱蟲寄生體,這算不算傷害補償對象?”
係統幾乎是秒回答:“算!請宿主不要傷害補償對象,檢測到補償對象的生命體征消失的話,會直接抹殺宿主。”
言下之意就是陸珠如果把屠烈個人意識抹消掉,這世界就沒得玩兒了。
陸珠抿住嘴唇,抬手抓住屠烈後腦的小辮子,扯著他的頭發把他拉得向後仰。
“我不會跟你回獸神山,你如果再惹我生氣的話,我就……”
“那讓我跟著你。”屠烈不想聽陸珠下麵威脅他的話,他知道陸珠說到做到。
他看著陸珠脖子上的那些雖然已經拆掉了,卻還存在著縫合痕跡,和那一條跟她白皙細嫩的皮膚格格不入的醜陋疤痕。
屠烈悶聲悶氣地說:“讓我跟著你,我保護你。”
“我有很多衛兵能保護我,我的未婚夫也會保護我,你一個獸人,你跟在我身邊我要怎麼解釋?”
陸珠也皺起了眉,抬手砸了一下屠烈的腦袋:“你能不能正常一點。”
屠烈不知道自己哪裡不正常,他看向陸珠,說:“你就說是你用巫術操控我,反正我要跟著你。”
屠烈說:“我必須跟著你。昨天如果我沒有偷偷跟著你,你身邊的那些衛兵已經被怪物汙染了。”
“我不會被汙染,我能保護你。”
“你覺得你為什麼不會被汙染?”陸珠不解地看著屠烈:“是因為我給你的藥,你吃了才不會被汙染。”
“你覺得我救不了那些衛兵嗎?”
“可你不會救他們。”屠烈理所當然地說:“你不在乎他們會不會死。”
屠烈抬起頭看著陸珠,他說:“你給了我藥,從一開始就給我了,你隻在乎我會不會死。”
陸珠愣了下,心口沒來由地因為屠烈這句話一跳。
她心說你是補償對象,那肯定不能讓你死了。
可是這種事情跟屠烈說了以他那種腦子,屠烈也根本聽不懂。
陸珠懶得跟他解釋,屠烈又說:“讓我跟著你,隻要我不死,你就不會死。”
陸珠想罵他的話,被他這句話給噎回去了。
片刻之後她有點無奈地放下手,落在屠烈的肩膀上,指尖摳著他一個小辮子上麵的骨頭。
說:“你為什麼非要跟著我呢,我不是都已經給了你解藥,讓你回到獸神山了。”
屠烈想到獸人族那些在一起的伴侶,他從來就不會迂回曲折,他的腦子裡裝不了太多太複雜的東西。
他不恨陸珠了,他感激陸珠,他沒有辦法離開陸珠。
他就把自己心裡的想法,跟陸珠明白地說。
他說:“我想要你,想乾/你。”
屠烈說著,收緊了手臂,把坐在他腿上的陸珠,朝著懷裡又摟了一下。讓陸珠清晰地感覺到他的熱情。
他的眼神,他的喜歡,他的欲望和表達欲望的方式,都直白的讓陸珠腦仁子疼。
“你說話也太粗魯了。”陸珠被他氣的情緒波動。
那張總是帶著微笑,哪怕怪物出現在麵前也無波無瀾的小臉上,眉頭微微擰起:“你想得美,都說了物種不同,不能搞。”
彈幕見兩個人這樣,久違的滿屏都是姨母笑——
我還是頭一次覺得,就算搞不了也沒關係,這兩個人隻要在一起就行。
屠烈真的……滿心滿眼都是陸珠。
他愛得太快了可是我竟然不覺得突兀……
他不愛豬豬又有什麼其他的路可走?啊哈哈哈。
我覺得他們兩個之間不是愛情,就很怪,更像是主仆。
屠烈像一杯白開水,一眼就看到底兒。
我也想要一隻大狗熊…豬豬如果不需要可以捐給我這樣有需要的人。
……
“不乾/你。”屠烈也知道他們之間弄不了,妥協一樣說:“讓我跟著你。”
陸珠想用蠱蟲操控他,她不想讓屠烈跟著。
但是看著屠烈執著的眼神,陸珠也覺得有一些熟悉。
莫名其妙地覺得就算用蠱蟲她也擺脫不了屠烈。
最後陸珠不得不妥協,歎口氣說:“你跟著可以,但是不許妨礙我的事。”
“一旦妨礙我的事,你就發誓必須回去獸神山,永遠不能再來找我。”
屠烈點頭,弄破自己的手指在眉心畫出火焰的紋路,就這麼抱著陸珠要發誓。
但是在最後的時候,陸珠卻阻止了他,把他眉心的血給擦掉了。
“算了,”陸珠說:“你要是礙事的話,我就把你殺了,這樣更方便。”
屠烈沒說話,陸珠又說:“現在送我回去吧,他們肯定都找著急了。”
屠烈這一次總算動了,但是他並沒有起身,而是湊近了陸珠,試探性地在陸珠的嘴唇上親了一下。
陸珠沒想到屠烈會有這種突然的舉動,她連躲的意識都沒有,瞪著眼睛眨了眨,屠烈就再度湊上來。
彈幕都啊啊啊叫成一片,屠烈試探了兩下,陸珠沒有明顯的躲避和抗拒,他就捧著陸珠的臉親上來。
陸珠瞪著眼睛,臉色漸漸發紅,她反應過來之後揪著屠烈的頭發,問他:“你這是在乾什麼?”
“不乾/你,親一親不行嗎?”屠烈深邃的雙眼看著陸珠,有些癡迷地眯起來:“我看到他們都是這麼做的……”
獸人族的獸人們,很少有羞澀的心思,就算親近的時候被同族撞見,也沒有誰會大驚小怪。
屠烈回家的這段時間,又正好是所有的獸人一起躲進獸神山。
他們晚上住在同一個山洞裡頭,劫後餘生的獸人家庭相互之間做什麼事情頂多就隻是走遠一點。
屠烈就算不故意去看,也總是能碰到,這也算是獸人族之間相互教授繁衍的自然現象。
所以屠烈是學了一些東西。
比如親吻。
他雖然根本就不會,可架不住看得多,就拿陸珠做實驗。
“這種事情不是隨便兩個人就能做,”陸珠試圖跟屠烈講道理:“我跟你之間就不是做這種事情的關係。”
“為什麼不能?”屠烈不理解:“我想這麼做。”
“可是我不想!”陸珠按照屠烈的腦袋,說道:“趕緊送我回去。”
屠烈湊到陸珠的脖頸聞了聞,然後眼神更迷惑了:“可你不討厭,那我就可以做。”
他說著,繼續勾著陸珠的脖子,用鼻尖蹭陸珠的鼻尖,跟她呼吸糾纏。
學著他這些天看來的那些東西,對陸珠表達他沒有辦法用真正結合來表達的感情。
陸珠的呼吸被擾亂,被屠烈按著脖頸壓著低頭,睜著眼睛頭腦也有一些亂。
陸珠覺得不應該是這樣。
可他們確實又做著不應該做的事。
陸珠全程睜著眼睛,看著屠烈閉著眼睛沉迷的樣子,總覺得有什麼東西脫離了原本的模樣。
他們在深夜無人的山林裡麵擁抱,親吻著彼此,宣泄著彼此根本不明白的感情。
月光的清輝輕柔地灑在林間,有三隻蝴蝶雕時不時地從兩個人的頭頂上方盤旋過去,發出一陣陣悠遠的叫聲,回蕩在耳邊。
盛夏時節,夜裡會下露水,露水閃電在天空當中如同裂紋一樣彌漫。
陸珠趴在屠烈的後背上,四肢垂落在屠烈寬厚的肩背上。
屠烈背上的人已經睡熟了,陸珠到睡覺的時間就必須睡覺。
屠烈為了防止她掉下來,像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一樣,佝僂著脊背在林間緩慢地穿行。
山風帶起一陣陣水汽,吹不透陸珠身後裹著的獸皮。
獸皮是黑色的,披在陸珠的身上,陸珠就隻露出一個白皙的側臉。屠烈獸化了雙腳和雙手,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寬厚,但因為這樣,遠遠地看過去他們兩個簡直像是連在一起。
好像天生就生長在一起,像一個畸形的,遊走在人間的,脫離獸群的獸類。
可他們之間的姿態並不孤獨,反倒給人一種詭異又溫暖的和諧感。
屠烈並沒有像把陸珠偷出來的時候跑得一樣快,他不想回去,卻不得不送陸珠回去。
但是陸珠現在已經睡著了,屠烈圍著她磨磨蹭蹭,花了帶走陸珠的時候用的足足十幾倍的時間,才重新回到山林邊上。
屠烈還沒等背著陸珠出現,那邊吵鬨的聲音就已經傳過來了。
“是怪物!是怪物追上來了!”有一個人在驚恐地喊著。
衛兵們全都圍在一塊兒,手中的武器一致對外,正中間的馬車上站著兩個人,一個是步梟,一個是抱著步梟手臂的陸竹靈。
“我們不能朝林子裡麵進了,誰也不知道那裡麵有沒有怪物!”羅堅壁指揮著衛兵,驅趕馬車退到了一處小山坡,背靠著山坡他們能少一些防守的範圍。
他們麵前不遠的地方,有兩處燒起來的火,滋滋拉拉的聲音傳到了屠烈這邊,很顯然他們剛才遭遇了怪物的襲擊。
“可是陸珠不知道是不是被抓走了,她萬一是自己進林子當中洗漱或者是方便呢?我們必須進去找她!”
說話的人是步梟,一直朝著林子這邊看。
步梟焦急的神態毫不作偽,但是背著陸珠的屠烈卻並沒有走出去,隻是遠遠地看著他們。
“我並沒有看到姐姐進樹林當中方便,我一直都在溪水旁邊,”陸竹靈抱著步梟的胳膊說:“我們真的不能進去,我們如果在樹林當中遭遇了那些怪物,根本就沒辦法應付!”
步梟聽著陸竹靈說這樣的話,直接甩開了她的手,差點將她從馬車上給推下去。
“為什麼被抓走的是她而不是你?”
步梟看著跌坐在馬車旁邊,好容易抓住車轅才沒有掉下去的陸竹靈,眉目陰狠地說:“虧得你姐姐讓我把你帶出來,像你這種狼心狗肺的女人,死在大蔭城裡麵是你最好的結局!”
陸竹靈已經被嚇得快瘋了,她現在根本顧不得什麼步梟會不會喜歡她接受她。
她隻在乎自己還能不能活下去,如果這些衛兵們因為尋找陸珠被在林中衝散的話,再遭遇到那些怪物,他們就毫無還手之力。
因此陸竹靈扶著車壁站起來,根本就不管步梟的臉色和惡毒的言語。看向指揮著衛兵的羅堅壁和鬱山說:“那些怪物本來就是從州山林裡麵跑出來的,山林是他們的老家,我們不能分散,不能進去!”
羅堅壁本來就看不上陸竹靈,雖然他也不讚同進入山林去找陸珠,卻聽了陸竹靈這麼說,忍不住皺起了眉。
而鬱山則是直接說道:“老師,不如我們分作兩隊,我帶著黑塔守衛進去尋找……”
他們的話音還沒落,一陣尖叫的嘶鳴,又有兩隻怪物飛速地朝著他們跑過來。
衛兵們立刻將刀劍對準那邊,點燃了火把,遞給了隊伍最前麵的衛兵,以便伺機將怪物點燃。
不過這一次的怪物是一隻非常靈活的青骨猴,變成怪物之後,它張開嘴嘶叫的時候,嘴甚至能夠裂到將整個腦袋撕開。
而在火把之下,眾人這才發現,這些怪物被感染之後,根本失去了作為生物的所有特征。
之所以能夠發出叫聲,是因為他們在嘶叫的時候,喉嚨處會豎立起紅色的蟲子飛速舞動。
像吹響在空中的哨笛,這一幕實在是太可怕了,然而更可怕的還在後麵。
青骨猴怪物叫了一聲,很快有什麼像受到召喚一樣,從山林裡麵躥出來。
眾人定睛一看,是兩匹狼。
青骨猴和狼在平時是絕對不會湊一起的,就算碰上也是天敵。但此刻它們都變成了怪物,它們像是突然間有了共同的目標,一起來圍攻這些人類。
嘶叫聲再度傳來,兩匹狼正麵撲上來,青骨猴則是踩中一匹狼的後背,直接飛掠到了衛兵們之中,迅速抓開了一個衛兵的脖子。
“後麵!”
“火把給我!”
“天,他被抓了。要不要把他扔出去?”
“不要……我隻是被抓了一下,我沒有被咬啊……”
這個衛兵捂著自己的脖子,瘋狂想要證明自己沒事。可是同伴們看著他的眼神卻變得無比驚恐,他皮下骨肉開始“融化”。
他被推了出去,火把落在他身上的時候,他還有屬於人類的意誌,瘋狂慘叫起來。
眾人一退再退,三隻怪物很快都被點著了。
這一處現在被燃燒的怪物照得亮如白晝。沒有人再提及要去林中找陸珠。
“我們不能一直待在這!必須馬上離開!”有人喊道:“否則我們會被追來的怪物殺死的!”
“可是現在離開這裡,誰也不知道半路會遭遇什麼,那個死去的商人不是說了嗎?大蔭城中跑出了數不清的怪物。”
火把無聲燃燒著,眾人警惕著戒備著周圍。
歩梟死死抿著唇,還是堅持說:“我們呆到天亮,就去林中找陸珠。”
羅堅壁終於出聲反駁了他的主人,說:“大蔭城已經沒了,聯盟自然也不作數,你沒了這個未婚妻,還會有彆的。”
歩梟正要再說什麼,一陣密集的嘶叫聲傳來,所有人的神色都透出了一股絕望的意味。
這一次大部分的怪物都是從大路上跑過來的,其中甚至包括了幾個失去人形四肢並用在地上飛速奔跑的“人”。
而一直站在林中的屠烈,也聽到身後一陣怪物的叫聲。
他悄悄獸化,還弓著背,想要在不驚動陸珠的情況下解決掉這些怪物。
但是他準備好迎戰的時候,那飛速朝著他衝來的怪物,到了他的跟前,沒等和他交手,就突然十分淒厲地叫了一聲,簡直像是哀嚎一樣。
它是一隻花豹,速度太快繞不過屠烈,在抵達他麵前的時候,竟然飛快地彈跳而起,從他和他背後陸珠的頭頂飛過去了——朝著山林外,向外麵的火光之處撲過去。
這怪物雖然沒有攻擊他們,但是聲音實在是太淒厲了。
屠烈背上睡得正香的陸珠迷迷糊糊睜開眼,然後抬起頭,揉了揉眼睛。
她趴在屠烈背上,撐著手臂下意識看向最亮的地方,就看到不遠處她親愛的未婚夫和那些瑟瑟發抖的衛兵們,已經被數不清的怪物給圍起來了。
“他們死定了,等他們都死了,你就可以跟我走了。”屠烈聲音帶著顯而易見的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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