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血(那這一座城的人,將全都是...)(2 / 2)

屠烈問陸竹靈:“你來這裡乾什麼?”

陸竹靈雙手攏在寬大的淑女裙袖口之中,在屠烈這種身高,甚至是凶獸和血煞的壓製下,根本維持不住她平時在陸珠那裡刻意學來的淡然。

她嘴角抽搐,向後靠在冰涼的牆壁上,強迫自己保持清醒。

她在屠烈的逼視之下,開口說:“我隻是來找女巫大人,城中有一位女眷不舒服。”

“她這個時間,通常都睡覺了。你不會不知道吧?”屠烈聲音裹著冬夜的寒冰,撲麵朝著陸竹靈砸去:“以後這個時間,不許來這裡。”

陸竹靈連忙點頭,這城中,沒幾個怕陸珠,卻沒人不怕陸珠身邊的屠烈。

他們全都見識過屠烈獸化一口咬碎怪物的頭顱。獸人族在這些尋常人的眼中,和怪物其實隻區彆於在有沒有理智。

陸竹靈轉身要走,屠烈又說:“你偷了什麼東西?”

“拿出來!”

陸竹靈嚇得差點跪在地上,手從袖子裡麵掏出一個瓶子。

她額頭都冒出了汗,屠烈的性情太過爆裂,之前有衛兵隊陸珠出言不遜,他一巴掌把那衛兵拍的十幾天沒能起得來。

陸竹靈萬萬經不住屠烈一巴掌,她咬了咬牙,立刻舉起手中的瓶子給屠烈看。

“不是偷,是看女巫大人睡著了,不想打擾她,就先拿了一瓶藥,急著給那個不舒服的女眷送去。”

陸竹靈手上的這瓶藥,確實是一瓶陸珠放在最底層的,治療身體某些地方不舒服的藥物。

屠烈下意識地動了動鼻子,想要嗅出陸竹靈的異樣。但是他不遠處還有個怪物在呢,整個走廊都是怪物味道,屠烈的嗅覺多少受到了一些影響。

他也不想嗅陸竹靈,她一直都很臭,越來越臭。

屠烈視線如刀一樣,居高臨下狠狠地刮過陸竹靈,然後說:“你偷巫師的藥還真是上癮,在大蔭城沒能絞死你,你覺得很遺憾嗎?”

陸竹靈麵色控製不住地扭曲了一下。過去的那些事情,已經許久不會有人再提起,包括現在對她特彆溫柔的步梟。

屠烈用這種語氣提起來陸竹靈拚命想要抹去的一切,簡直是將陸竹靈的尊嚴,踩在腳下碾。

可惜陸竹靈敢怒不敢言,僵笑了一下說:“隻是……我隻是準備明早和女巫說,她不會介意,她說過她不在的時候,我們可以隨意取藥。”

“她不在嗎?”屠烈看向屋子的方向。

陸竹靈汗水從額頭落下,劃入眼中刺癢的她閉了下眼睛,水滴就從她的眼下湧出來,看上去像是哭了。

屠烈總算沒有再說什麼,轉身拖著怪物打開了陸珠的房門。

陸竹靈慢慢轉過身,她邁動著酸麻的腳步,心裡恨出血來。本來她不打算把今天的猜測和步梟說,但是……她現在一定要說!

她快步走著,手裡捏著的那個藥瓶幾乎要被她捏碎,但是她寬大的袖口之中,卻在她走動間叮叮當當地輕響。

那裡是她今晚在陸珠那裡偷到的抗感染的藥。

在陸地城的怪物徹底被清理乾淨之後,本來這些抗感染的藥物很難再隨便和陸珠要很多。因為沒有衛兵受傷,他們根本就沒有理由要抗感染的藥。

不像在水城中,因為沒有其他的藥物,身體不舒服的人,陸珠也會給抗感染的藥物。但現在陸珠研製出了像陸竹靈手裡拿著的這種,應對各種身體不適的藥物。

一時間步梟和木愫伊,都已經慌張到不行,他們生怕找不到理由跟陸珠要這種抗感染的藥物。

可沒想到陸珠突然開始瘋狂的,大批量製作這種藥物,都堆在她的屋子裡麵。陸珠和步梟說,是以備不時之需。

但這正好方便了他們偷藥。

是的,不能直接要,那樣就暴露了,短時間內也弄不到藥方,他們就隻好偷。

本來是趁著屠烈不在的時候最好,屠烈經常會被陸珠派出去。

但是今天算陸竹靈倒黴,她知道陸珠這個時間必然睡了,還會給屠烈留門。找人把給陸珠守門的阿夏騙走,陸竹靈這才會去,準備多偷一些。

因為步梟和木愫伊那邊,需要用到的抗感染藥物越來越多。

陸竹靈沒想到碰到了屠烈,被他羞辱恐嚇一番,她一出了主樓,就扶著牆一陣惡心。

乾嘔片刻,陸竹靈深吸兩口氣,快速朝著城主樓那邊走去。

城主樓就在主樓旁邊,陸竹靈一進去,步梟和木愫伊立刻迎上來。

木愫伊焦急地說:“我看到屠烈回來了,拖了他一會兒實在找不到理由了,你碰見他了嗎?”

“碰到了。”陸竹靈麵色陰沉。

“藥拿到了嗎?”步梟抓住陸竹靈的手,急忙問。

陸竹靈看著步梟焦急的神色,緩和了一些麵色,點頭道:“拿到了。”

“這麼多,夠用兩天了!”步梟驚喜道。

他抱了抱陸竹靈,現在陸竹靈不僅僅是竹靈小姐了。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步梟走得近,步梟因為陸竹靈經常幫他偷藥,和照顧現在已經能給出一些人類反應的父母,對陸竹靈格外親近。

很多人私下叫陸竹靈為城主夫人。

步梟也承諾,等他父母一好,就娶她。

陸竹靈把藥物交給步梟和木愫伊,跟著他們一起趁夜去了關著三個怪物的角樓。

最開始轉移自己的丈夫,木愫伊是拒絕的,她甚至因為陸竹靈將她丈夫的事情說出去,險些動手傷她。

但很快,陸竹靈說出了步梟的事情。如果不是她自己……如果不是她自己的話,木愫伊就能設法得到更多的藥物。

她妥協了,和城中的女眷們說她把自己丈夫燒死了。假裝黯然了兩天,博得了那些曾經知道她秘密的人的同情。

然後把孟俊良轉移到了陸地城,和步梟的父母關在一起。

三人進到角樓,這邊臨近水城,並沒有幾個把守的衛兵,步梟專門安排衛兵們都離得很遠。

歩梟說這裡放置的都是老城主和城主夫人死去之後的遺物,不許人靠近,所以這邊平時白天都沒人來,更彆說是晚上。

他們暢通無阻地進去,打開了鎖鏈,三個擁有神誌的怪物出現在他們麵前,直接就開始要吃的。

“好餓,我好餓啊阿伊……”

“小鳥,來母親這裡,讓我吃一口……”

“小鳥,給爸爸帶了吃的來嗎?為什麼鎖著我們,你哥哥呢?我好餓啊……”

陸竹靈守在外麵,步梟和木愫伊拿著藥物進去,給這三個被困住的怪物喂食抗感染的藥物。然後等著它們意識恢複的短暫時間。

步梟出來眼眶是紅的,他和父親說了他殺了哥哥,父親瘋了一樣要咬他。

它們還是不行,還不能分析太複雜的東西,現在給出的反應,大多數都是本能,是留存在曾經記憶裡麵的東西。

不能反應諸如步梟說的,他哥哥做下了惡事,他才會殺他。

三個人離開角樓,回到城主樓。

並沒有馬上散開,而是在商量著怎麼取得更多的藥。

“他們理智維持的時間越來越短,必須加大藥量……”步梟紅著眼睛看向陸竹靈,隻有陸竹靈因為曾經跟陸珠的關係,才能合情合理自由隨意地出入陸珠的地方。

也就是說隻有陸竹靈能偷得到藥。

木愫伊也是滿臉哀求地看著陸竹靈,陸竹靈一直都非常享受這兩個人的哀求示好,甚至是依賴。

不過隨著藥量越來越大,他們再這樣下去並不是辦法。

陸竹靈說:“雖然女巫製作了非常多的藥,拿一些看不出來數量上的變化,但如果經常拿得太多了,總會被發現的。”

步梟和木愫伊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隻是除了這麼偷偷摸摸的,他們暫時想不出其他的辦法。

“我們必須設法弄到藥方。”

陸竹靈又提起了藥方,但是配藥並沒有那麼簡單。

每一個巫師的配藥手法都是不一樣的,所需要用的那些東西用量稍有差池的話,是會死人的。

雖然怪物不會死,可如果讓他們融化得更厲害,連神智都失去了,木愫伊和步梟沒有人能夠承受得住。

陸竹靈想到今天她在陸珠屋子裡麵看到的一幕,又想到了屠烈對她的態度,以後她如果再去陸珠那裡,屠烈一定會多加防備。

她今天額外拿了一瓶藥以防萬一,但屠烈明天一定會把她私自拿藥的事情跟陸珠說。

到時候再想從陸珠那裡偷藥的話,就更不容易了。

“可抗感染的藥物到底用什麼東西配製,用多少,我套過阿夏的話,就連阿夏都不知道陸珠是怎麼配藥的。”

木愫伊說:“而且陸珠沒有把藥方寫下來的習慣,我們要怎麼樣能拿到藥方呢?”

“我或許知道這些藥其中的一味。”陸竹靈想到她看到陸珠遍布戳傷的手指。

抬起頭看向步梟和木愫伊說:“我甚至能確定這一味“藥”絕對是抗感染的關鍵,每一份藥應該都加入了。但是這一味“藥”,就算我們知道了……也根本就拿不到。”

“你就彆打啞謎了,知道關鍵的藥物就趕緊說出來,我們可以一點一點地收集藥方。”

步梟催促著陸竹靈,陸竹靈咬了咬牙,看著木愫伊和步梟說:“是女巫大人的血。”

“什麼?”

“你說什麼?”

步梟和木愫伊同時驚訝地詢問。

陸竹靈說:“我伺候了女巫大人很久。”

“女巫大人到睡覺的時間就必須睡覺,而且睡覺特彆的沉,正常的搬動都不會驚醒她。”

“今天我是看她到了睡覺的時間才去的,隻不過今天女巫大人並沒有在床上睡覺,她趴在桌案上麵,似乎正在製作抗感染的藥物。”

陸竹靈說:“我看到有一個藥瓶敞開著,被她捏在手裡,而她的另一隻手上遍布戳痕。”

“全都是用尖銳的器物戳的,用那種器物戳到之後,會流出血來,但是血量又並不會太大。”

陸竹靈伸出手指給兩個人看:“我已經嘗試過了,能流出一滴左右的量,就會凝結。”

“我看到那瓶口有血跡,那瓶藥應該是半成品,所以我推測所有抗感染的藥物,都加入了女巫大人的血。”

陸竹靈手上確實有一個傷口,在燭光之中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三個人麵麵相覷,好一會兒都沒有人說話。

半晌還是木愫伊聲音艱澀地開口:“我有看到過女巫大人的手上,不隻是手上連手臂上全都是那樣的傷口。”

“我詢問過她,她並沒有說什麼隻是笑了笑,我以為那是被怪物傷到的,因為她一直在研究怪物,想要研究出更好的抗感染的藥物。”

步梟的臉色也變了,麵上露出痛苦和糾結。

木愫伊輕聲說:“我覺得我們應該把這件事情告訴女巫大人,已經是時候了。”

“我們永遠也拿不到藥方,不能繼續再偷更多的藥,我們的親人總有一天會重新變為怪物。”

木愫伊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都是顫抖的,很顯然她是不甘心的。

可如果這種抗感染的藥物當中,最重要的是女巫的血,他們永遠也不可能拿到藥方,製作出很多的抗感染的藥物。

因為他們取不到女巫的血。

而且女巫為了製造這種藥物救助衛兵們,把自己的手紮成那個樣子,他們怎麼可能跟女巫要血?

木愫伊看向了步梟,等著步梟的決策,步梟沒有開口,而是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隻不過還沒等他做出決定,陸竹靈的聲音就輕飄飄地傳來。

“可我比較好奇的是,為什麼女巫大人的血能夠抵抗怪物的感染?”

“你們難道不好奇嗎。”陸竹靈說:“女巫大人曾經給我下過蠱,在我作為女巫侍從的那個時候。”

“我被她下蠱之後,就再也沒有被怪物感染過。”

陸竹靈看向了睜開眼睛的步梟,用隻有兩個人才能明白的眼神看著步梟。

“你也被下過蠱對吧,你也沒有再被感染過。”

何止是沒有被感染?步梟是曾經變為怪物之後被陸珠救回來的!

而且他和陸竹靈都很清楚,他們之間曾經最激烈的衝突,是步梟把陸竹靈的腦袋給砍下來了。

可陸竹靈現在好好地活著,脖子上連傷疤都沒有。

這件事情步梟雖然也跟其他人說過,當初也當麵指證過陸竹靈,但始終沒有人相信。

畢竟誰能相信好好一個人,腦袋被砍下來了還能正常活著?

有誰能夠相信已經變成怪物的人,輕易地被陸珠救回來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陸珠是不是有能力救下他們的親人?

步梟第一個想到的是這個,如果他跟陸珠說自己父母的事情,陸珠是不是也能把他們救活?!

可是他的興奮還沒等傳遍全身,陸竹靈的話就像一盆冷水一樣潑下來。

陸竹靈也聲音顫抖的開口,她說:“如果女巫大人的血能夠抵抗感染,那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的血,和當初給我們下的蠱一樣?”

“被下蠱之後不會被感染,喝過加了一滴她血的藥,就能夠終止感染。”

陸竹靈說:“有沒有可能……是她的血液裡有蠱蟲?”

“我知道陸珠在大蔭城的時候,是用自己的血養蠱的。而且很多巫祝都會用自己的血養蠱。”

木愫伊的表情直接崩了:“如果她的血液當中有蠱蟲,而那些抗感染的藥物,添加了她的血液,而我們幾乎全都喝過……”

步梟表情彌漫上驚恐,沉聲說道:“那這一座城的人,將全都是她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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