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山雪消融,回程的路也通了,溫苡過敏性鼻炎鬨得她沒休息好,返程路上發了低燒,昏昏欲睡,沒有意識到身子的疲憊是因為生病。
抵達小區停車場,靳俞寒見她臉頰微紅,以為是暖氣太足造成氧氣不足,替她摘掉口罩,露出紅紅的鼻尖,碰到她耳垂不由得頓住。
“溫苡?”靳俞寒放輕聲音叫她一聲。
溫苡囈語:“不想上班,再睡會兒……”
鼻炎還未好,說話鼻音重,吞音嚴重,好似吳儂嬌語,軟乎乎的。
靳俞寒拿過她的東西,走到副駕駛,把她橫抱起來,溫苡也不反抗,倒在他肩頭,額頭貼著他脖子上的脈搏。
他喉結不由得上下一滾,無奈地心想,小朋友也太沒戒備心了。
把溫苡送回家前後折騰大概半小時,靳俞寒並沒有多留,擔心溫苡醒起來看到外人在不自在,回到家後聯係助理幫忙把鑰匙送回去給溫苡的上司。
處理完一切,本是打算休息,看了眼鬨鐘,不確定溫苡會睡多久,親自出門去趟附近超市。
陸戚罵罵咧咧打來電話,質問靳俞寒怎麼先走了,不等他。
靳俞寒簡單幾句打發,趕著去超市搶最新鮮的食材。
睡了四個小時的溫苡對後來發生的事沒有任何知覺,醒起來隻覺得渾身黏膩難受,習慣性向床頭櫃伸手,摸到手機正在充電,恍惚片刻,撐著身子坐起來。
手機對準臉,屏幕亮起,十個橫標折疊在一起,顯示‘你收到了一條微信消息’,溫苡頭疼欲裂,不用猜就知道是母親或者父親找她。
撐腰走到盥洗室,溫苡猛然想起昨天送她回家的是靳俞寒,路上發了低燒,加上晚上沒休息好,怎麼回到家都不記得了。
她急急地轉身去拿手機。
麵容解鎖進入到微信主頁麵,十多條消息都來自靳俞寒。
今晨的記憶一點一點清晰起來。
靳俞寒把她送到家,還給她衝了藥,因為太疲憊,意識渙散,打心底抗拒吃藥,他耐心地哄勸她喝完。
想到這,溫苡蹲在地上,臉深深地埋到手掌心裡,除了和家裡的男性撒過嬌,第一次在外人麵前這般。
她都乾些什麼啊!
手機震動一下,新消息彈出來。
溫苡不得已麵對已經發生的事實,打算裝失憶,當沒發生過,拿過手機,冷靜查看消息。
前麵幾條是靳俞寒每隔幾小時發來問她睡醒沒。
其餘的消息是交代一些事情。
靳先生:【車鑰匙已經拜托助理幫忙送你經理,她知道你情況後囑咐你好好休息,不用擔心。】
【給你買了新的藥,就放在門外。】
……
幾條消息全是單方麵的告知,沒有要求她做任何事,所有的事情被他妥當安排好。
在他們的相處過程中,溫苡整個人是鬆弛的,這種豁然的感覺……好久沒有了,以至於對著幾條消息愣神許久。
“囡囡,你醒了沒有?”客廳忽然傳來一道中年男聲,腳步聲越來越近,朝房間走來,嚇得溫苡手機從手裡脫落。
關門聲後,緊接著是母親的埋怨:“這孩子明知道身體不好周末還去山裡見什麼客戶,出意外讓我們怎麼辦?小姑子怎麼想的,把小苡介紹進這種公司。”
才緩解疼痛的溫苡感覺腦子裡麵一根筋扯著,又疼得她眉頭緊皺。
又是不打招呼登門,自以為很關心她,實則讓她透不過氣。
溫父敲門:“小苡,你在嗎?”
溫苡套上針織衫,拉開門:“嗯。”
“你門口怎麼有藥?你生病了?”溫父手裡提著袋子,上麵寫著小區門口外的藥房名,是靳俞寒給她買的鼻炎藥。
“沒有。”溫苡不敢告訴父母親身體不適,接過藥,“提前預備的。”
溫父放下心:“那就行。”
已經在廚房忙活的池秋雁催溫苡:“趕緊洗漱換衣服出來吃飯。”
菜是池秋雁在家做好用保溫飯碗帶來的,帶了一家三口的份,勢必要和她一塊吃頓飯。
溫苡壓抑心中的煩悶,轉身回房。
洗澡前給靳俞寒回消息,告訴他好多了,道完謝接著給張琴打電話讓她放心。
張琴掛電話前還打趣她說男朋友辦事思慮周全,對她知疼著熱,下次一定要見見,溫苡嗯嗯幾聲快速結束話題。
坐回飯桌上,溫苡食欲不大,吃菜速度緩慢,父母親問題多,一個接著一個問她,明明是關心的話,卻像陰雨天前悶悶壓人的天氣,一場淒涼雨正在下著,五臟六腑被侵蝕腐爛,空了心隻有殼。
溫父忽然想起來,問:“改天叫小靳來家裡吃飯,你們三年了,該定下來了。”
“爸,不急。”溫苡不願意順從父母的意思。
池秋雁給溫苡夾菜:“三年該了解的都了解差不多了,你們是不是不想結婚?”
溫苡停筷:“我才二十四。”
池秋雁:“我在你這個年紀都和你爸結婚一年了。”
先是不停地提問,接著是催婚,溫苡忍無可忍,慍怒說:“就非要結婚嗎?現在不是挺好的?”
“我就知道!”溫父脾氣比溫苡還急,“你就是不想結婚。”
溫苡不理解,結婚怎麼成她的必做題而不是選擇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