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務員對話筒說:“身份證出示一下。”
鬱清無措地看著溫擇敘,他把兩人的身份證交出去,小聲安撫她:“沒事。”
手很自然地摟住鬱清的肩膀。
鬱清身體一僵,但很快接受他的肢體接觸,不讓業務員看出端倪。
“都是京北本地人?”業務員問。
溫擇敘:“我和我愛人都是。”
——我愛人。
體製內都是這麼稱呼對象的吧?
是的吧……
印象中是這樣的,鬱清想了一番,找到理由穩住怦然的心跳。
“外交部的?”業務員停下動作,看了看電腦頁麵的資料,又看溫擇敘。
溫擇敘點頭:“是。”
業務員又看了眼鬱清的資料,落在職業那欄,欲言又止,最後沒多問,而是出於友好和溫擇敘拉起日常:“最近年底,是不是很忙?”
溫擇敘沒有架子,對方問什麼都答,也會挑選一些不冒犯的問題問對方。
一來一回,等到紅本子蓋上鋼印,嚴肅的業務員臉上堆滿笑意。
“祝二位,百年好合,白頭偕老!”
業務員站起來遞過兩本紅本說恭喜,鬱清還有些迷糊,在回想剛才的事。
溫擇敘不僅能談判,話家常也是高手,鬱清對他有了新的認識。
反應過來,鬱清接過屬於她的那本證,翻開。
入目是剛拍的證件照,紅底白襯衫,和許多人的一樣,但架不住照片上的人長得賞心悅目,拍出來的質量不輸熱門的網紅店。
持證人:鬱清
她反複看這行字,淺淺地笑了。
“不急的話,我們去辦入籍。”走到門口,溫擇敘提議,“或者我們保持原戶籍。”
華國的法律並沒有規定結婚後夫妻必須在一本戶口本。
鬱清:“不忙,去吧。”
趁著有時間把該辦的弄好,她並不知道需要辦什麼,心裡覺得聽溫擇敘的一定沒錯。
走去附近公安局路上,溫擇敘又問:“辦入籍,你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嗎?”
例如她現在和母親一本戶口,不好遷出來。
鬱清老實回答:“我沒有不方便的,我……自己一本戶口。”
溫擇敘一頓。
自己一本?
“沒和你母親?”溫擇敘柔色消散,神情嚴肅。
鬱清如實告知他:“本來是一起的,前兩年我弟弟出生後,在辦理戶口的時候,母親就入了那邊的戶,我也十八了,就單開了一本。”
女人聲調平平,就很自然地在說一件事,述說經過,而溫擇敘聽得心裡悶。
一個人。
她……一個人很久了吧。
溫擇敘牽過她的手,感受到她微微掙紮了一下,但很快順從。
放在以往,他一定會照顧她的感受和情緒鬆開,這一次他卻一點兒也不想放開了。
“以後我們一個戶籍。”溫擇敘對她說。
鬱清仰頭看他。
陽光從他身後照射而來,穿過城市塵埃,光線細碎落下,她就站在他隔出的一片陰涼裡,光影柔和了他,淡淺溫柔。
這是第一次。
有人和她說,以後他們一起。
他們。
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用詞,此刻她覺得是最美好不過的詞彙。
雲翻卷奔湧,她的心亦是。
-
辦理戶籍速度很快。
兩人並到一個戶籍裡,戶主是溫擇敘。
她信息頁裡,婚姻欄寫著已婚,與戶主關係寫著夫妻,她的居住地址也隨之變更,是她不知道的地方,但和他是一致的。
所有的一切,都在宣告著他們的親密關係。
戶口本被溫擇敘拿走,因為他這次回聯合國辦事需要用到。
鬱清把溫擇敘送上飛機後才思考到一個問題。
他在聯合國工作,是不是意味著……他們要做異國夫妻?
手機彈出兩則微信消息。
W:【出差五天,回來和你詳聊。】
W:【你爸爸那邊我負責去解釋,放心。】
鬱清回複好,收起手機,雙手放到大衣的袋子裡,看著漸漸變色的天邊,粲然一笑。
心情說不上太清楚。
隻感覺,好像生活有了些不一樣,往前能看到些模糊的東西了,起碼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不再是死寂的。
和溫擇敘結婚,會是一個好的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