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車上，等到隔板升起來，林曼知立馬盤腿坐，被陳其深阻止。他拉起她的腳踝，從西裝外套拿出創口貼，先是仔細用濕紙巾擦拭傷口，然後貼好。
陳其深的動作溫柔，林曼知看得入神，忘了拒絕。
“下次運動換鞋。”陳其深拉過毛毯替她蓋好腿。
林曼知乾巴巴地哦一聲，然後轉頭看外麵的風景。
陳其深真的是個很無趣的人，起碼和她聊天是這樣，卻不會令她厭煩，難道是因為他不會和外麵的人一樣亂拍她馬屁？林曼知挺搞不懂自己目前的想法，陳其深是無聊，但沒到非要離婚的地步。
陳其深一直看著林曼知，看到她衣擺翻亂，想伸手去整理，又怕唐突。
“你當初和我阿姊談了什麼？”林曼知突然轉臉，沒想到和陳其深四目相對，壓下突起的緊張，咽了咽口水，裝出雲淡風輕的模樣。
陳其深沒有立馬回答，林曼知抱著手靠穩靠背：“說離婚後，你也會給我給我很多財產，真的？”
聽到離婚兩個字，陳其深麵色不虞，“嗯。”
“難道是要給我股份？”林曼知很好奇離婚後，她到底能多有錢，飛升福布斯富豪榜那種的有錢？
陳其深看著她：“會把南景給你。”
林曼知嚇到。
南景本來差點倒閉，在陳其深兩年的努力下，不僅盈利，還擠進了全國一百強企業，幾乎是傾注他所有的心血。
“算了算了，你彆亂來，我可不懂怎麼管理公司，破產我沒錢償還。”林曼知出於友好說，“你沒必要太信守承諾，我阿姊說她的，我不會要你的錢。”
又不是真的缺錢，離婚還要敲前夫一大筆，搞得她像騙婚的。
意料之中的，陳其深沒有回答，林曼知也不在意，他本就話不多。
回到家，陳其深上到一樓，把林曼知抱到他房間，她錯愕一瞬，沒糾正，這是第一次連續兩晚都和他睡一起。
晚上睡在陳其深床上，林曼知滿意點頭：“還是淺色床單好看，灰色死氣沉沉的，不過你自己睡，你喜歡什麼顏色就用什麼。”
上次也就隨口挑剔，沒想到陳其深真的換了。
“阿知。”陳其深放下平板，“一定要明天走？”
“嗯，我好無聊。”林曼知說，“梁嶼他們知道我要回去，準備給我辦接風宴。”
聽到梁家人的名字從林曼知嘴裡說出，陳其深心情愈發煩躁。
“你和梁嶼很好？”
“好吧？”林曼知無所謂聳肩，“畢竟是同班同學，還算聊得來，爺爺挺喜歡他的，但他太花心了，要不然……”
要不然當年結婚的對象應該是梁嶼。
後麵的話林曼知打住，沒必要說出來掃興。
陳其深知道林曼知要說什麼，眉心微微蹙起。
“我可能短時間不能回去。”
“哦，我知道啊。”
林曼知不在乎地回答。
燈早黑下，陳其深遲遲沒躺下，林曼知扯了扯他衣擺：“睡好，被窩的暖氣跑出來了。”
陳其深：“未來三年我都不會回去。”
“三年？”林曼知心裡一驚，“這麼久？”
“嗯。”
林曼知：“過節怎麼也要回去看看老人家吧。”
“不回。”陳其深冷漠打斷。
“誒！”林曼知湊近陳其深，悄悄問，“你是不是特彆不喜歡陳家的人啊？”
又怕陳其深懷疑她，立馬表明立場：“我就是問問啊，我對陳家人也沒什麼好感，你可以不說。”
“不過哦，反正陳家一個能打的都沒有，家業遲早是你的，雖然他們對你不算好，想著市值幾個億的公司，忍一忍也是可以的。”
林曼知聽母親提過陳其深以前的事，他爸媽不受陳家的重視，一家三口一直在外漂泊，後來是因為陳老爺最看重的大兒子去世，實在挑不出一個繼承人，又不想把家業給旁支，這才找人把陳其深找回來。當時的陳其深過得很慘，父母親意外去世，一個人在福利院生活了兩年，聽說找到時，因為吃不好長得瘦瘦小小的，比同齡人矮一截。
林曼知不記得以前的陳其深長什麼樣，也沒怎麼注意，他性子沉悶，不愛和他們這群人玩，好像每天都在上培訓課，宴會上偶然碰到，他也是沉默不言站在角落，好像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會記得陳其深是因為溫擇敘和周勁和他經常往來，三人出門聚會把她落下，林曼知氣了幾天，覺得他們是嫌棄自己不是男孩子，所以不帶她玩。
反正在結婚前，陳其深給她的印象為零。
“怎麼……不說話啊？”林曼知歎氣，“算了，和你聊天沒勁。”
良久，他開口問：
“你知道陳家不喜歡我，為什麼還選擇和我結婚？”
林曼知：“有……直接關係？”
陳家人不喜歡就不喜歡，關她林曼知結婚什麼事。
“嗯，沒有。”陳其深一直知道為什麼林曼知會和他結婚，“如果……”
好一會兒，他才繼續說。
“如果你想離婚，三年後我回去再和你正式辦理。”
林曼知身子一僵，坐起來，盯著黑暗裡的陳其深：“你想離婚？”
穿上鞋子，急急地站好：“不行！我不同意。”
陳其深心中的大石放下來。
原來，她沒這個意思。
“要是離婚，我家老頭子肯定催我一婚。”林曼知在原地打轉，“陳其深我們有話好好說行吧，你的那些條件我都不要，合作雙贏……”
她停住，“難道……你有喜歡的人了？”
陳其深聽到她的話，心底泛苦。
“沒有。”
回答語調平平，不帶任何感情，反而讓林曼知安心許多。
“嚇死人。”林曼知坐在床邊，“既然沒有，我們依舊能合作雙贏對吧，你家老太是個難纏的，我家爺爺也是，我們不離婚百利無一害。”
“阿知……隻有這個原因？”陳其深問。
林曼知：“嗯！我絕對絕對不是貪圖你的錢。”
陳其深苦澀：“我知道。”
林曼知拍了拍陳其深的肩膀：“這就對了，我偶爾也可以陪你去宴會的，有需要我做的，不用客氣。”
“可我不是。”
“啊？”林曼知不解，“不是……什麼？”
陳其深忽然的一句，林曼知心跳卻亂了，弄得她緊張不已。
時間被沉默無限拉長，陳其深沉吟不語。
“我不想離婚，不是因為彆的。”陳其深握住林曼知的指尖，不敢有太逾越的動作，“隻是因為——我……喜歡你。”
林曼知被突如其來的一句告白嚇到，再次站起來，急急穿鞋，小跑到門口，到一半又折返。
總覺得直接跑了像個下床不負責的渣女。
“認真的？”林曼知站在床三米外問。
陳其深垂下頭，嗓音裡像藏著巨大的痛苦，隻是一秒，所有的情緒被他隱忍好。
“對不起。”
他不該說出口的。
林曼知愣站不動。
搞不懂怎麼有人告白後就道歉。
告白，道歉。
都是認真的。
她能感受到他的真切。
可，喜歡她為什麼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