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擇敘記下，並發消息麻煩家政幫忙代購。
化完妝，鬱清把舒服的闊腿褲和針織衫換下，穿上包臀裙和淺色的粗花呢外套，再配小白鞋，優雅又大方，不會很隨意，也不會太刻意，很好地把休閒風融入進來。
鬱清站到溫擇敘身邊，滿意說：“和你的風衣很搭！”
溫擇敘倒是覺得可以，起碼看不出他們差了七歲。
鬱清不知道溫擇敘的心理活動，正開心即將看到的風景，坐在車上不停地查閱資料，懷揣著美好願望：“我要是能在大樓看一次日落就好了。”
日出是趕不上了，日落還是可以期待的。
溫擇敘看了眼時間，或許有希望實現鬱清這個願望。
到了總部，溫擇敘牽著鬱清，給她介紹。
鬱清打量四周，悄聲說：“我覺得我比他們幸福。”
“怎麼說？”溫擇敘停下話，等她說。
鬱清：“因為我自帶解說啊。”
她戳了戳溫擇敘的肩膀，惹得他失笑。
鬱清站在高樓上，眺望這座極具現代化的城市，車笛喧囂聲時不時響起。
溫擇敘抱手站在她的後方，走向前一步，問她：“在想什麼？”
“我在想，二十二歲的溫擇敘看到的是怎樣的世界。”鬱清說。
這句話讓溫擇敘為之一動，心漸暖：“怎麼的？”
鬱清拉著他骨節分明的手，翻過，指尖照著他的掌紋往下滑，撫摸生命線外其他細小的分叉線，“一定是個開闊明亮的世界，他的心中懷著他的國家，勢必要在外交事業上做出一番成績，為他的國家爭取更多的話語權，不達目標，永不停息。”
溫擇敘笑了：“說得很好。”
“溫擇敘，我為你感到驕傲。”這是鬱清今天最想對他說的話，站在他曾經日夜奮戰的地方，去感受他的過去，還看到了他心中不熄滅的火種，她發自內心的敬佩他。
鬱清：“像你為我驕傲一樣，你也永遠是我的驕傲。”
“寶寶，你是第一個對我說這句話的人。”溫擇敘凝視著鬱清，釋懷地笑了笑。
曾經他選擇駐外，父母親從小不乾涉他的選擇，沒表態，唯一有表態的是外婆，但外婆隻想要他回港都，回到她身邊生活，所以對駐外的態度是不滿的，他不需要彆人來認可，當時心情淡然，沒把任何人的表態放心上，可真的有一天，有個人告訴他：溫擇敘，你當初的選擇很棒，他的心浪會因為她這陣引力，翻湧震蕩。
溫擇敘明白了，他還是想被認同的，起碼此刻是。
這句話等了十四年，卻一點兒也不覺得晚。
溫擇敘低頭親吻鬱清的額頭，“鬱清，我也永遠愛你。”
鬱清微怔，過了會兒才意識到他為什麼說這句話。
如果感到幸福，他們不會說心情，但一定會說一句愛你。
鬱清笑著轉移話題：“那時候加班多麼？”
“很多，幾乎每個晚上都在忙工作。”溫擇敘帶著她繼續往前走，“工作好像沒有看起來這麼光鮮亮麗。”
“不，永遠光鮮亮麗，你所奮鬥的事業是偉大的。”鬱清抱著他的胳膊。
溫擇敘不再反駁，認下她說的，心情好地笑笑。
下到大堂，迎麵碰到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停下腳步：“敘哥？”
溫擇敘也驚訝在這看到同事：“李顯潤？”
李顯潤看到溫擇敘身旁的女人，笑說：“這就是小太太了吧？”
鬱清一驚，在外人看不到的地方掐了掐溫擇敘。
怎麼小太太的外號還傳到聯合國，離譜不離譜啊！
“嗯，這是我太太，鬱清。”溫擇敘對鬱清說，“我同事，李顯潤。”
“你好。”鬱清對外人有怯意，微微收斂情緒，主動伸手同對方問好。
李顯潤是個開朗的性子，見到鬱清立馬說：“嫂子，你的漫畫我看了，特彆喜歡，我老婆也喜歡，你改天能不能讓敘哥給我寄一套簽名啊！”
不得不說，李顯潤很會聊天，第一時間找準兩人都能聊下去的話題，還捧了一把鬱清。
“好啊！”鬱清笑說，“謝謝你的喜歡！”
李顯潤開心握拳，看得出是真的期待鬱清的簽名書。
“要不要和大家聚一聚？”李顯潤問溫擇敘，“你回國後一路高升，我們還沒給你慶祝呢。”
“正常升調，哪裡來的慶祝，我們不興弄這些。”溫擇敘謙遜說，“就不聚了，這裡管理嚴格，不讓你們為難，也不要壞了規矩，等你回國一起聚。”
李顯潤點頭：“好！聽你的！”
又簡單寒暄幾句，溫擇敘帶著鬱清離開。
好不巧，出門便下了雨，臨時打算去幾個著名景點打開的計劃泡湯，看日落的計劃也泡湯了。
鬱清站在屋簷下看雨，忽生鬱悶。
還是不喜歡下雨的昏沉天。
溫擇敘帶鬱清去一家咖啡廳，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看著雨打在玻璃上，暈開水痕。
異國的浪漫感因為這場雨更濃烈。
望著窗外的雨和歐式建築，鬱清的心平靜下來。
溫擇敘對風景早不感興趣，隻看著鬱清，擔心她心情不好。
坐到雨稍小，兩人回到家。
溫擇敘做晚餐，鬱清洗完澡窩在沙發裡處理工作消息。
鬱清的工作沒有請假之說，國內馬上到周末，新書要預售，她需要配合宣傳。
忙完這些，她在想給溫擇敘過個什麼樣的生日。
溫擇敘把湯燉上，出來看到鬱清靠在沙發上，直愣愣地看著窗外又大起來的雨。
“不開心嗎？”溫擇敘摸她的額頭，確認體溫正常才收回手。
鬱清：“怎麼會不開心，很開心。”
溫擇敘摁住她唇角：“笑容牽強了。”
鬱清衝他做鬼臉：“這樣還牽強？”
“彆想太多，睡一覺雨就停了。”溫擇敘起身去拉好窗簾，不讓雨出現在她視線裡。
事實證明，紐約的雨也挺犟的，一連三天，大雨小雨綿綿雨不停歇。
溫擇敘生日當天，兩人睡到中午才醒。
鬱清穿著睡衣在公寓裡轉了圈，看到半掩的書房，她推門而入。
進到屬於溫擇敘的私人空間，書房的布置保持和以前一樣，能夠更深感受以前的溫擇敘生活的氣息。
入門看到牆壁上的一幅畫，鬱清微微驚訝。
畫的是田園風光。
畫……出自大二的鬱清。
學校會辦很多資助生的活動比賽，鬱清不喜歡寫肉麻的征文，就把當時出去寫生的一幅畫交了上去，沒想到溫擇敘會要到這幅畫，還把它掛在書房裡。
鬱清站在畫前許久，想象著，以前的溫擇敘是不是也時常駐足在這，靜靜地看著這幅畫，隻是不知道他會想什麼。
鬱清莞爾笑笑，坐到書桌前忙事情，然後物歸原位，退出書房。
手機裡幼千正興奮問鬱清旅行如何，她把在全身鏡前拍的照片發過去，幼千笑得不停。
幼千打電話笑說：“我的天，春柔你是換個城市睡覺嗎？”
“假期過半，我覺得是的。”鬱清已經不在乎公園的花開得好不好，哪家轉角書店更對她口味，是不是該寄張明信片，每天和溫擇敘膩在一起做些無聊到不能再無聊的事，他的力氣全往她身上使，也就想不到其他的了，補眠要緊。
幼千：“你的漫畫預售成績不錯，你家溫先生知道了麼？”
“不知道，他甚至都不知道出書了。”鬱清坐在餐桌上，拿起壓感筆繼續畫手頭的稿子。
“我的天？半年了他都不知道？”幼千佩服鬱清的忍耐力。
鬱清：“不知道，我們在一起很少聊工作。”
幼千：“聊孩子？”
“溫先生也不是很喜歡我聊春和。”
“很好奇你們的話題是什麼？該不會都是那種咳咳咳……”
“你能不能純潔一點！”鬱清臉紅，雖然有時候……是這樣，但她絕對不會承認。
“話題比較無趣，不記得了。”鬱清畫完最後一筆，往上劃拉檢查。
幼千：“我是佩服你們夫妻的，結婚這麼多年還跟第一年結婚一樣，這就算了，話不說一句，拋下兒子過二人世界去。”
“彆啊，你說得我好像很不負責一樣。”鬱清強調，“我們還是很關心春和的，隻是出門旅行。”
“你說說，紐約之行怎麼樣？”幼千很好奇誰旅遊在紐約停留這麼久。
鬱清一麵給短漫塗色一麵說：“我不是來看紐約的。”
幼千：“啊？那你乾嘛的？”
大好風光都不看？難道是宅出新水平了？
鬱清：“我是來看，十四年前的溫擇敘。”
幼千酸得咂舌，羨慕說：“這句話把我膩歪到幾天不能碰奶茶了。”
房間裡，溫擇敘剛睡醒，叫了聲鬱清。
“不說了，改天聊。”鬱清匆匆掛斷電話，不給幼千再問其他問題的機會。
溫擇敘走出房間，隨手抓了把頭發，“怎麼起來了？”
這幾天鬱清都起很早，偶爾能在家裡找到她，偶爾是她從外麵剛回來，也不知道去哪，她隻說隨便走走。
“睡足了，當然要起來。”鬱清推他去洗漱，“你先梳洗好，等下兒子要和你視頻，給你唱生日快樂。”
“春和唱生日快樂？”溫擇敘不由得想笑，“該不會是你要求他的吧。”
鬱清：“兒子還是在乎他爸爸的，不需要我多提醒。”
溫擇敘期待兒子能給他說什麼，洗漱後吃東西，等著兒子的視頻電話。
十分鐘後，視頻電話打進來。
小春和白糯糯的臉出現在屏幕裡，開口第一句就是：“媽媽呢？”
果然啊，還是愛媽媽多一些。
溫擇敘舉起手機對準鬱清：“她在廚房，我今天不允許進去。”
“好吧。”小春和收回視線，可憐兮兮的，像被遺棄的小狗狗。
“爸爸生日快樂。”
這句話勉強打起精神和溫擇敘說的。
“謝謝。”溫擇敘淡笑。
兩人的話題很好，幾乎圍繞著鬱清，小春和好奇這幾天他們做了什麼，幾乎一直在家裡的溫擇敘隨意扯幾個景點糊弄。
十分鐘不到的電話，仿佛聊了半個世紀。
溫擇敘掛完電話，問鬱清：“需要幫忙嗎？”
隱約聽到餐盤碰撞的聲音，溫擇敘擔心她被傷到。
“不要動！馬上好了！”鬱清繼續搗鼓。
又等了半個小時，鬱清從廚房裡出來，手裡捧著一個蛋糕，看裝飾，有些醜。
“醬醬！我做的！”鬱清放到桌麵上。
溫擇敘覺得好笑，看得出很不熟練，裝飾擺滿了草莓，更像是最後補救才選擇放滿水果。
“什麼時候學的？”溫擇敘問，“以前沒見你做過。”
鬱清神秘說：“我這幾天悄悄去學的。”
這是她特地和隔壁熱情的鄰居安娜學的，就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溫擇敘難以相信：“你每天出門就是去學做蛋糕？”
“差不多？總之學會了，你試試。”鬱清把蛋糕推過去，“專業人士教的，一定特彆好吃。”
鬱清自己打斷，“不行，還要唱生日歌！”
然後鬱清自己插蠟燭，點燃給溫擇敘拍手唱歌。
等溫擇敘自己切開一塊，放到嘴裡，不甜不膩的感覺正好，“你的用量掌握得很好。”
“果然啊，安娜沒騙我！”鬱清說。
“安娜？”
鬱清意識自己說漏嘴，“就是……總之我沒做壞事。”
“謝謝。”溫擇敘很開心鬱清為他做的事。
今天淩晨時分，鬱清就貼著他耳邊說了無數聲生日快樂，他的生日，她比他還開心。
“三十六歲的溫擇敘你好，今年也請多多指教。”鬱清跪坐起來，遞出一個包裝好的禮物盒子，“這是給你準備的。”
禮物用黃色複古紙包好，捏了捏，不難猜出是一本書。
“送書？”溫擇敘好奇是哪本書。
鬱清說：“拆開看看。”
溫擇敘慢條斯理打開，擔心傷到裡麵的書籍。
包裝紙攤開，裡麵是一本漫畫書。
《溫與春柔》
作者：春柔
溫擇敘：“出新書了？”
鬱清眼睛亮晶晶的：“你看看！”
溫擇敘翻開，看到第一個故事《失溫清晨》，明白這是她畫的日常漫出書了。
這本書收錄她隨手畫的日常，日本留學的趣事、畫展的故事、回國後和家人的日常，甚至連最初給瑞奇畫的短漫也被收錄。
裡麵出現很多人物，以溫馨的方式記載了他們的生活。
“去年就談好出版了，一直沒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鬱清問他，“你喜歡嗎？”
“喜歡。”溫擇敘放好。
他非常的喜歡，她畫的短漫不多，結婚差不多八年，記錄了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
溫擇敘還發現在禮物最下麵有封信。
用白紙疊的，上麵畫滿了可愛的塗鴉，不用猜就知道出自誰的手。
“我的？”溫擇敘問。
鬱清撐著臉：“明知故問。”
溫擇敘打開信封。
一共兩封信。
展開，。
「溫先生：
您好！
我是管理學院行管一班的鬱清，原諒我這麼久才正式給您來信，已經收到您的資助金了，本學期的學習也很順利，考得不錯，特彆感謝您選擇資助我，讓我的人生有了更多的選擇。我馬上就要畢業了，夢想是成為一名全職漫畫家，雖然這條路很難，但我會努力。您會繼續支持我的，對吧？
鬱清書」
「溫先生：
你好！
我是你的妻子鬱清，今年是我們結婚的第七年，很高興我們每天依舊懷著‘醒來甚是愛你’的心情在生活。在紐約的這幾天，你總是不願意和我提曾經不開心的事，給我說了很多你的趣事，我差一點誤以為你的駐外生活真的很開心，沒有失意。直到安娜告訴我，某次你出差回來發現屋子內的東西被偷竊，住了一周的酒店，又麵臨畢業，忙得不可開交，期間進過醫院幾次，每次都是她丈夫送去的。
我才知道，我的溫擇敘也曾有過一段很艱辛的日子。
很開心這幾天能和你一起在紐約生活。
你不是曾問我，能給十一歲的鬱清什麼，今天我也是一樣，我很想知道我能給二十二歲的溫擇敘什麼。
生日快樂。
我愛你。
你的妻子，鬱清書」
溫擇敘眼尾泛起猩紅，他放下信，啞聲說：“寶寶，過來。”
鬱清走向他，被他緊緊抱到懷裡。
“遇見我之後，開心嗎？”溫擇敘看著她問。
鬱清點頭：“特彆開心。”
“特彆的！開心！”鬱清咬重每個字的發音。
“足夠了。”溫擇敘溫和笑。
十一歲的鬱清和二十二歲的溫擇敘不管多失意，在未來，他們會相遇，會堅定的站在彼此身旁，無畏地一起往前走。
“鬱清，謝謝你選擇和我結婚。”溫擇敘親吻她的唇，“也謝謝你原諒我的自私。”
“寶寶，今天也很愛你。”
鬱清柔和笑了笑，主動吻上他的薄唇。
她可以確定，溫擇敘就是那個喝了酒滿眼是光還會給她講浪漫和愛的人。
二十九歲的鬱清，最最愛的還是溫擇敘。
-全文完-
《清晨降溫》初厘/文
2023.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