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臣景:“你說的。”
稚玥不記得自己說過,隻想快點結束這個話題,胡扯說:“對啊!所以她不喜歡我,我們也合不來。”
周臣景:“有沒有被欺負?”
稚玥停頓,看著表情寡淡的周臣景笑,手動不了,雙腿勾住他:“周臣景,你這麼聰明,怎麼我跟著說傻話你也跟著迎合?”
周臣景鬆開稚玥,被勾住腰,動不了身。
“騙你的啦。”受了男人的好,稚玥心中有愧,“我們之間發生一些不愉快的事情,那段記憶對白艾午來說,是年少時最討厭的,一輩子都在努力擺脫的記憶。”
“她不想看到有關那件事的所有人。”
“包括你?”周臣景反問。
稚玥遲疑一秒:“嗯,應該包括我。”
“怎麼會。”周臣景憐惜地撫摸她,“你如果沒問過,不要輕易下結論。”
“周警官對我的濾鏡不要太重哦。”稚玥隻當周臣景在安慰她。
周臣景摟著稚玥坐起來:“你高中……一直在濛城?”
“高二轉到江都讀了一個學期,實在不習慣,爸媽就把我送回來。”稚玥聊起這段經曆,染上些許落寞,“我爸媽生意忙,爺爺奶奶重男輕女,一直待在外婆身邊,弟弟因為出生時家裡條件好了,所以一直在爸媽身邊。高中後家裡為了升學想讓我回江都,我也同意了,高一出的那次意外,我心裡壓力很大但不敢說,爸媽太忙,照顧不到我的情緒,在江都的一個學期比一輩子還要漫長,真的很怕再待下去我會有心理疾病,我就好想外婆,起碼她會和我說說話,一些恐懼和難過對她說不出口,但她可以陪陪我,接著和我爸大吵一架,順利回了濛城。”
周臣景拍著她後背,放柔聲音:“辛苦了。”
一個人熬過那樣的歲月,真的辛苦了。
“我說完了,你呢?”稚玥看著他,“是不是……”
周臣景:“讓你失望了,我的家庭很簡單,繼父是我媽小時候的玩伴,我父親去世後他們偶然再遇,交往兩個月後決定結婚,一年後有了我弟弟,他明年大學畢業,等有機會帶你們見一麵。”
“會叫爸爸?”稚玥好奇問。
周臣景:“會,他很愛重我母親,也很為我考慮。”
“一開始就叫的麼?”稚玥單純好奇。
周臣景:“對的,真的就是很簡單的家庭。”
他的表情不假,真沒有稚玥腦補的狗血情節,便相信了他的話。
聽著確實是一個簡單的家庭。
一家四口,和和睦睦。
後來稚玥才知道周臣景形容的簡單是非常不合理的,在他心裡算簡單,但是在稚玥心裡簡直是不可思議到了極點。
用完晚餐,一起下樓散步,晚上十一點一到就上床休息,稚玥對明天的儀式很期待,熬到差不多一點才睡著,沒睡多久感覺到身邊有衣衫和被單摩擦的細碎聲。
“小乖,我去出任務了。”周臣景收到緊急電話,趕著走,換衣服時順便和稚玥說一聲。
貼著耳朵輕聲細語說的。
稚玥睡意濃,淺淺地唔一聲,閉著眼翻身,抱著被子繼續睡。
周臣景也知道她在美夢中聽不到,但他就很想和她說一聲,能感受到家裡有人在等他,心間的情感逐漸充盈。
“安。”
他落了一吻在她唇角。
稚玥勾了勾唇,不知道夢到什麼好事,笑得甜絲絲的。
停留一分鐘,周臣景強迫自己離開,提快速度收拾妥當趕出門。
稚玥不知道淩晨周臣景離開前發生了什麼,起來後收到微信留言。
淩晨4:39發來的。
周sir:【任務棘手,今天的儀式取消了,你在家好好休息。】
稚玥莫名覺得不安,走到窗邊拉開厚重的遮光簾子。
迸射進來的不是晨間第一縷陽光,窗外隻有烏沉沉的天和傾盆大雨。
昨天特地看過天氣預報,今天天氣陰,沒有預告會下雨。
稚玥決定回學校上班,在家等周臣景容易心氣浮躁。
-
雨後麵越來越大,天空暗沉,透過雲層的光被削弱,宛如太陽落山後漸漸暗的天。
稚玥在走廊碰到剛到學校的白艾午,這次她想走在前麵,不讓白艾午趾高氣昂先她一步。
“稚玥。”白艾午跟上,和稚玥並肩而行。
稚玥看著前方:“我們走一塊兒,不合適吧。”
白艾午:“不合適。”
不合適那她跟著乾嘛!
稚玥想吐槽,硬生生忍下來。
“你這些年和周警官都有聯係?”白艾午問。
稚玥:“你也挺八卦的啊,白艾午。是想比一比誰認識他時間久,然後來刺我幾句?”
“你——不記得了?”白艾午微微訝異。
稚玥停下腳步,轉身對著她說:“我該記得什麼?”
白艾午也跟著停下,對視幾秒,笑了:“你還真的不記得啊,我以為你們一直有聯係,高中畢業就和他在一起了。”
“你腦子沒事吧。”稚玥覺得白艾午真能扯,比她這個編劇還會。
不愛笑的白艾午從剛才開始一直帶著盈盈的笑,眼裡好像有一團火苗在竄,瘋狂擺動。
可以見得,她此刻有多興奮。
白艾午湊到稚玥耳邊:“稚玥,你就不好奇當天我把你關在那間屋裡,另外一個人是誰嗎?”
稚玥下意識抓緊手,那天的記憶衝到腦裡,頭隱隱發疼。
“白艾午,你找揍?”稚玥才發現,原來關於那天的事,她也不想提及。
“你敢嗎?心地善良的稚玥。”白艾午很少說調侃的話,現在聽她說,玩笑話成了陰森森的警告。
稚玥正要懟回去,旁邊的女廁所傳來一陣嬉笑聲。
緊接著,幾個巴掌聲響起。
白艾午比稚玥反應快,直接衝進去,踹開門:“開門!”
稚玥大概能猜到是學生起衝突,給門衛打去電話讓隊長多帶人過來。
白艾午擔心裡麵的情況,把門鎖踹爛。
門開了。
稚玥擔心學生人多,白艾午應付不過來,快速跟上去。
衝到裡麵,稚玥扶著門框站在原地,震驚地瞪大雙眼。
一個女孩站著身子貼站在角落,肩膀微微發顫,頭發淩亂,低垂著頭,臉頰紅腫,不知道被扇了幾個耳光。
她麵前站著兩男兩女,穿得光鮮亮麗,打扮乾淨清爽,帥氣漂亮都有,囂張地看著闖入的她們,絲毫不畏懼。
——不是簡單的鬥毆。
——是校園暴力。
白艾午衝她們吼:“你們在乾什麼!”
拿著手機錄像的女生轉過來,攝像頭對準白艾午和稚玥。
白艾午也發現了,第一反應是要衝上去,稚玥稍稍用手肘擋住她,“彆衝動,不能亂來。”
白艾午氣得眼睛通紅,比角落被欺辱的女生還憤怒。
“收起來。”稚玥警告,“你們幾個站好。”
四個施暴者眼裡閃過恐慌,不願意服從,麵麵相覷。
好在校園保安帶了幾個人過來,稚玥讓他們把四個人帶去學校教務處,先是聯係嚴方,走向一直縮在角落的女孩。
白艾午就站在原地,看著稚玥有條不紊地處理現場。
“我帶她去醫務處吧。”稚玥說。
白艾午扶著女孩:“我帶她去,你去盯著嚴方,要是他敢心軟——”
“我就報警。”稚玥接話。
白艾午眸光閃了閃:“謝謝。”
稚玥走在去教務處的長廊,雨聲拉回她神遊的思緒。
去到時,嚴方把他們四個劈頭蓋臉罵一頓,還問出來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對那女孩,威脅幾次讓她把零花錢拿來,氣得讓各自的班主任聯係家長。
有兩個女孩已經露怯,還有兩個男生抱著手,站沒站樣,很無所謂會受到什麼懲罰。
嚴方在看到稚玥驚嚇一跳:“你怎麼來了?”
稚玥:“盯著你乾活,怕你偷懶。”
嚴方讓她一邊呆去。
沒多久,四個人的家長趕到,有個家長進門就囂張說他們家有親戚是教育部門的領導。
施威的意思過於明顯,嚴方頓了一下。
稚玥看著高她一個頭的家長,表露自己的憤怒。
“稚玥。”嚴方拉住站起身的稚玥,擔心她亂來。
稚玥指向桌麵上收繳上來的手機:“現在是我們校方告訴你事實以及後續會對他們開出懲罰,是通知你們,不是給你們來狡辯,更不在意你有哪個親戚是領導。”
“說話委婉一些。”嚴方小聲提醒稚玥。
“我們是來和你溝通的,孩子之間的打鬨,我們幾個家長溝通說和不就好了?”家長反駁。
稚玥冷聲說:“不是打鬨,是施暴,你們搞清楚情況。證據他們也錄下來了,就算是報警他們也是要負法律責任的。我不僅會打報警電話,我也會給紀檢委打電話,想看看你們家親戚是教育部門的誰,校園施暴的問題他是不是也該出麵回答?”
四個人欺負人還錄像來取笑受害者,要不是身份問題,稚玥是真的想給他們一點兒教訓。
一聽到要報警,四個家長情緒激動起來,紛紛反對,擔心報警會留案底。
嚴方不停地讓他們安靜。
“稚玥,你先回去吧,後續我來處理。”嚴方是真的怕他們鬨起來,事情反而不好解決。
稚玥知道事情複雜,不是鬨一通就能解決,學校這邊也有考量,走前說:“方方,你要是不好好處理,我先把你舉報到紀檢委。”
嚴方是真的怕了這個祖宗,感歎:“這麼多年還是沒變啊。”
稚玥轉身離開,在門口碰到白艾午,她正出神。
“她怎麼樣了?”稚玥問。
白艾午:“她,她家長剛到,被嚇到了,不願意開口說話。”
稚玥:“應該會驚動領導,如果一個簡單的道歉和懲罰都給不出,報警好了,證據都有,告上法院也不是她理虧。不知道那女生的家長怎麼想,或許她會被家人左右想法,你不是他們班老師?多給她出出主意。”
稚玥兜裡的電話震響,她伸手去拿。
“稚玥。”白艾午打斷稚玥接電話,“當年的事,謝謝你。”
“對不起。”
稚玥終於看向白艾午。
“我當年就該說了。”
白艾午回想剛才在門口看到裡麵發生的對話,稚玥霸氣的頂話回去。
想起九年前她也是這樣,一點兒都沒變,甚至更囂張。
氛圍一瞬間變得沉重。
稚玥打量白艾午一眼,故作輕鬆開玩笑:“你當年會說?彆和我吹牛。”
白艾午:“不會。”
稚玥無語,怎麼能如此理直氣壯。
白艾午又說:“如果不是你,我或許會做出很多衝動的事情,也不可能會有今天的白艾午。謝謝要說,對不起也要說。”
話音落,白艾午往另一邊方向離開。
稚玥才記得電話沒接,拿出來看了眼。
是周臣景。
心終於安定下來,說明他任務已經完成,回家了。
臨走前,稚玥回身看了眼白艾午,心想算了,希望事情能有個滿意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