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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代以知倚靠在萩原研二的頸窩,從口袋裡拿出手機編輯郵件詢問降穀零周日是否有時間,忽然從旁邊傳來了十分刻意的咳嗽聲。
兩人同時轉頭,一個留著小胡子的中年男性站在不遠處,表情看上去有些尷尬。
“中森警官。”萩原研二先叫出了對方的名字,一點也沒有摸魚被抓包的慌亂。
“請問是有什麼任務分派給我們嗎?”神代以知也很有禮貌地詢問道。
神代以知剛到搜查二課的時候,被迫坐了很久的冷板凳,整理了很多過去的案子。其中,過去十幾年搜查二課最大的敵人,怪盜基德的相關案件,都和中森銀三的名字脫不了關係。
他從畢業起就在與怪盜基德鬥智鬥勇,兩年前,怪盜基德銷聲匿跡,所有人都說怪盜基德死了,隻有中森銀三不肯相信,一直覺得終有一日基德會回來。
雖然基德未必有把這位警官當成命中注定的對手,畢竟這麼多年中森銀三都沒能確定基德的性彆,但有這樣一個能時時記掛自己的人,也是件不錯的事。
就算是對手也一樣。
有著和怪盜基德的這種淵源,所以這次的行動,被警視廳委派給了和怪盜基德交手最多次的中森銀三,由他來進行總指揮。
中森銀三彆扭地看著兩人自然地從擁抱的姿勢換成了並排,雖然他覺得自己還不算老,卻也油然而生出了一種“不理解現在年輕人”的想法。
“咳咳……我來看看你們有沒有什麼進展。”中森銀三努力將自己腦袋裡的奇怪東西趕出去,正色說道。
他們現在就在怪盜基德來函上點名的米花博物館,博物館臨時關閉,警察們在這裡搜查了整整兩天,為了找到那塊寶石。
畢竟,連保護什麼都不知道,該怎麼防備怪盜基德呢?
“我們在二樓找過三遍,沒有發現任何線索。”神代以知回複道。
警方將博物館劃分了三十三個區域,分批次輪流尋找寶石的蹤影,為了防止有其他問題,他們還輪換了幾次。
神代以知找得潦草,頗為敷衍了事,此時彙報的卻理直氣壯。
因為根本不可能找得到,到了他手裡的東西,尤其是琴酒送他的東西,怎麼可能被彆人發現。
神代以知從一開始就沒覺得這次的犯人是怪盜基德,也根本沒把這次引起了社會各界熱議的事件放在心上。
在他看來,隻要在那個騙子預告的時間打破對方的假麵,就可以順利完結這件事了,周六還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休息,來償還他最近欠下的睡眠。
不過心平氣和的隻有知道寶石下落的神代以知一人,隨著約定的周六淩晨越來越近,他們甚至還沒能找到怪盜基德的目標。
警視廳方麵也承受了很大的壓力,這次鬨出的事太大,#怪盜基德預告函#的詞條在推特上的熱度趨勢一直沒有降下來,民眾討論的話題度相當高,四大衛視有三個都在米花博物館直播。
東京電視台在播《間諜過家家》。
距離約定的時間隻有不到六小時,中森銀三派出去的人還是沒找到寶石的下落。也難怪他在焦灼地到處詢問,沒想到轉到神代以知負責的區域,卻看到年輕的警部先生在和同期貼貼。
神代以知想說些什麼,口袋裡的手機響了一下,他下意識就想拿出來,但卻意識到這是私人郵件的鈴聲提醒。
不過中森銀三也沒有時間管他,他自己的手機也響了起來,便當著神代以知和萩原研二的麵接了電話:“是我……什麼?你說怪盜基德又發來預告了?”
*
銀發的殺手的視線飛速略過手機屏幕,昏暗車內的視線並不是很好,手機的光在他的眼眸中形成了一個方塊的光斑。
坐在他身邊的是有著柔順黑色短發的青年,下巴上的胡茬讓他那張童顏顯得成熟了許多,表情冷凝地直視著前方。
“哢噠。”
琴酒按下了手機的鎖屏鍵,微小的聲音在車內也是清晰無比,失去了明亮的光源,車內的邊界變得模糊不清。
諸伏景光努力睜大眼睛,強迫自己適應這個昏暗的環境,即便這時候閉上眼或許適應地更快,但他不敢在琴酒麵前閉上眼睛。
寂靜的車內隻有輕微的呼吸聲,琴酒沒有開口,諸伏景光也不會先說話。
琴酒的呼吸稍微變重了些許,這是要說話的前奏。諸伏景光在腦內快速將任務內容過了一遍,無論琴酒要問什麼,他都能準確無誤地回答從出來。
“你和薩澤拉克似乎相處的不錯。”琴酒的聲音十分低沉,從外表能看出他的國外血統,說話時的腔調也帶有些許的戲劇感。
諸伏景光嘴角的笑意僵住了。
他握在方向盤上的手越來越緊,指甲狠狠地摳進了掌心,諸伏景光幾乎沒做遲疑,語氣輕鬆地回答道:“是嗎,既然你都這樣說,那看來還不錯。”
聽到他的回答,琴酒嗤笑了一聲,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拿出一支香煙叼在嘴裡。
“這次的任務,配合上的要求比較高。你和萊伊並不是第一次合作,稍等由你潛入,在規定好的地點給萊伊發出信號。不要讓我失望。”
諸伏景光將手心的汗在衣服上蹭了一把,不管琴酒是否相信,他這關算是過了。好在琴酒並不打算繼續剛剛的話題了,重新回到了任務上。
琴酒是懷疑他,還是在懷疑以知?
諸伏景光沒辦法在這種情況下多想,冷靜地回答道:“知道了。”
他拉開車門離開了這輛一點都不低調的古董保時捷,正要下車的時候,琴酒卻忽然說道:“等等。”
諸伏景光停下了動作,略微轉過頭看向琴酒。黑漆漆的車內有一點星亮的火星,在黑暗中明明滅滅地沉浮著,香煙的霧氣立刻填充滿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