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的神代以知已經儘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給了妹妹最安穩的未來,成為赤司家的大小姐,與那個泥濘的家庭背景分割,那位先生也允諾他不會乾涉他妹妹的生活。
妹妹幾乎完全繼承了媽媽的樣貌,與姨母赤司夫人很像。又是女孩子,赤司家也樂意撫養她。
從各個角度都是很劃算的交換。
不過神代以知家道中落後,在生活上也沒受過什麼苦。
琴酒從不會在這方麵虧待他,生活水平也沒比當大少爺的時候下降,比如雖然已經很久沒用,但仍然在他錢包裡的琴酒的副卡,再比如他畢業收到的那輛豪車。
扯得有些遠了。
神代以知和妹妹的關係其實還算不錯,赤司家沒有瞞她這事,赤司星奈從小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並且也理解神代以知的選擇。
組織雖然不會做什麼,但神代以知還是不怎麼和妹妹見麵,他擔心赤司家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總而言之,第一次這樣正大光明的和妹妹見麵,他有點緊張。
車停在了帝丹小學附近的規劃區域,兩人下車不久,萊伊也到了。
帝丹小學附近的街道都紮滿了彩帶和氣球,整個校園呈現出十分熱鬨歡樂的氛圍。
“我去那邊問問看。”降穀零環視了一周,指著不遠處人最多的宣傳欄說道,“你和萊伊……諸星在這裡等我。”
神代以知點頭答應下來,萊伊也沒什麼意見。
他靠在降穀零的車邊,想到即將要去做的事,沒什麼心思和萊伊聊天。
他也是人生第一次給人當哥哥,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做。雖然赤司征十郎會定期給他發照片,可他對妹妹的印象更多是繈褓裡的嬰兒。
其實哥哥,神代以知並不陌生,隻不過是他管彆人叫哥。
比起那個人要求他稱呼的“琴酒”這個名字,神代以知其實更喜歡叫他“哥哥”。
琴酒也糾正過幾次,但是平時說什麼都很聽話的神代以知在這個稱呼上格外的執著,最後琴酒也隻說,不準在外人麵前這樣叫。
但事實上,他和琴酒還是獨處更多,很少會有第三者出現,四舍五入相當於不用改。
直到今年,他終於接到任務,才開始慢慢地接觸到其他人。
想到這裡,神代以知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萊伊,心裡稍微有些堵。
琴酒對他一向都是親力親為的,然而自從他認識萊伊後,這已經是第二次讓萊伊插手他的事了。
並不是討厭萊伊,相反因為對方的立場,神代以知還挺欣賞他。隻是他確實不理解,琴酒為什麼會對萊伊另眼相待。
而且也確實減少了他和琴酒的相處時間。
“萊伊。”神代以知突然開口,他剛剛還說要對方稱呼他的名字,現在自己又叫了代號。
萊伊聲音中帶著些許笑意:“嗯?”
“我很信任你。”神代以知抬起臉,頗為認真地說道。
萊伊很快笑了起來:“怎麼突然說這種話?”
“就是覺得應該告訴你。”神代以知說道。
萊伊露出了驚訝的表情:“我不會辜負這份信任的。”
——我的信任不要緊,重點是我哥的信任。他這麼信任你,你可千萬彆是臥底。
神代以知深沉地點了點頭。
“以知。”
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神代以知順著聲音看過去,他幼馴染在不遠處,身邊站了幾個眼熟的小孩子。
降穀零笑了笑說道:“我剛過去就遇到他們了。是負責迎接的學生,你應該記得這兩個孩子吧?”
他身邊站著三個穿帝丹小學校服的學生。其中兩個神代以知確實見過,還是和降穀零剛重逢的時候一起見到的,給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當眾社死的毛利蘭,以及和他更有緣分的工藤新一,已經見過不止一次了。
而且每次見麵,都在案發現場。
但神代以知的視線卻落在了第三個孩子的身上。
“毛利小姐,工藤君。”降穀零介紹著他們的名字,“還有……”
他還沒說出第三個女孩子的名字,那個黑色短發的小姑娘卻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衝上去抱住了神代以知。
毛利蘭驚訝地捂住了嘴,連帶旁邊的工藤新一也“啊”了一聲,像是眼前的景象給了他們極大的震撼。
“哥哥。”女孩子的臉埋在他的懷裡,有些悶地叫了一聲。
神代以知退了小半步穩住身形,看上去有些手足無措。
記憶像是被磁鐵吸住的鐵釘,將他扯入了回憶的洪流。
雖然直到今年,組織都沒有讓他做過什麼任務,可該會的東西神代以知都學過。
同樣是格鬥,他父親找人教他的以防身為目的的格鬥術,和琴酒教他的以殺人為目標的招式,從訓練量上就截然不同。
他第一天去的時候,還沒到一小時,就已經累得站不起來了。
但是那時候他特彆要麵子,硬撐著完成了當天的訓練,在琴酒宣布結束的時候,直接摔在了地上。
還沒顧上疼,頭發上落了一隻手。
[做得不錯。]琴酒那時對他說了這樣的話。
他當時身體疲勞到大腦也無法堅持運轉,最後隻叫了一聲:[哥哥……]
那時的自己與麵前的少女在一瞬間仿佛有些相同的特性,神代以知抬起手,輕輕地撫上少女的頭發,露出了清淺的微笑:
“我在。”
[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