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似乎比往常要更機靈些嘛。”神代以知抿起嘴,擺了擺手,“我才不想知道,你快點走吧。”
伏特加有些想說不是他今天特彆機靈,而是神代以知的演技不如往常好了……雖然裝作無事,但還是能看出泛紅的眼角。
但最後他還是閉上了嘴,神代以知心軟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了,他認識蘇格蘭還不到一年,再難過也不會持續多久的。
留下神代以知獨自坐在門內,最終還是將臉埋在了掌心,無聲地顫抖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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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出人意料的是個大晴天,遮蓋在東京頭頂快一個星期的陰雲終於消散了,路過民居的時候能看到不少人拿被子出來曬,仿佛要曬掉這些天的黴氣。
神代以知反而因為這個晴天變得心情不好起來,或者說他原本也很難高興地起來。
他沒告訴零這個消息,首先零作為情報組成員,或許有他的信息渠道,但神代以知沒辦法說出這樣的話。
其次就是,景光是不是死了還未可知,他沒親眼見到屍體,就不會認同這個消息的真實性,現在告訴零難免會擾亂對方的心弦。
退一萬步講,一切都按照最壞的方向發展,他就更不能告訴零了。零的安全也很重要,尤其是零現在跟在朗姆身邊,朗姆雖然討厭卻不好糊弄,零隻要稍微不注意,就有可能被對方發現破綻。
他不能讓零身邊存在任何可能的危險。
有生以來第一次,神代以知對某人產生了殺意,他認真的考慮了殺掉朗姆的可能性以及後續的安排,讓波本正式成為他這邊的人。
但是很可惜,組織裡並不支持自相殘殺上位,至少明麵上不可以……烏鴉先生給成員的定義是‘家人’。
神代以知忽然感覺到身後有什麼人過來,並且朝著他的肩膀處伸出了手,在對方觸碰到他之前,先一步轉過臉,語氣一如既往地溫和,熟悉他的人卻能感覺出其中有些許冷淡。
“有事嗎?”
衝田白野站在他的麵前,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看到你一直在角落發呆,來叫你了。”
藍色的眸子溫和地看向了神代以知,指了指不遠處:“有媒體,彆摸魚了。”
他們此時正在出勤,神代以知還記得自己家裡出事之後,在家裡休息了大概兩個周才重新回去上學的,難過也是小孩子的特權,他卻不得不在第二天就繼續上班。
當然他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如果一直鬱鬱寡歡,就好像景光真的出了什麼事一樣,像是詛咒似的。
順著衝田白野的指示,神代以知看了過去,果然看到了幾個扛著炮的攝像師和記者。他們搜查二課工作在刑事部算是清閒,但也是最常見記者的人之一。
幾乎每次發生什麼案子都要找媒體宣傳,尤其是詐騙,一定要傳播出去防止有人再受騙。
今天就是典型的詐騙案,兩起。一個是被重金求子的富婆廣告吸引,被騙走了五百萬円積蓄,另一個是網戀奔現,被騙到工廠裡擰了兩個月螺絲。
後麵那個甚至發現了擰螺絲的樂趣,被找上門的時候已經不想走了,說什麼“擰一個月螺絲,我是路人;擰一年螺絲,我是老員工;擰一輩子螺絲,我就是擰螺絲的神”之類的讓人很擔心心理狀況的話。
要是往常神代以知肯定早就在他、降穀零還有諸伏景光都在的三人小群裡吐槽了,然後就能收到幼馴染的回複。
他都能猜出來兩人會有怎樣的回複。
零的話,肯定會說:[這都會被騙也太遜了,我就從來沒被騙過。]
然後景光就會無情地拆穿他:[是嗎?上次那個什麼的不知道是誰呢。]
[等等!不要說出來啊hiro!]
……算了。
神代以知將注意力集中在麵前的男人身上,衝田白野身上有種十分溫和的氣質,看到就會讓人覺得親近。
但是神代以知卻知道,這個男人絕對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樣純良。
“你今天看起來精神不是很好。”衝田白野略有些擔憂地看向了他,伸手想要扶住他的手,卻被神代以知下意識躲開了。
他也沒有生氣,溫柔地彎了彎眼睛,一點也不尷尬地收回了手。
“衝田前輩對我一直都很好。”神代以知看著他說道,“隻因為是前輩嗎?”
他這句話有幾層意思,最淺顯的自然是在詢問對方的身份。這種複雜的雙關語存在的意義也是如此,就算想蒙混過關也沒問題。
衝田白野果然一如既往地選擇了蒙混,他笑著說道:“以知是不是對自己的長相一點認識都沒有?”
神代以知看著他,沒說話。
“我很欣賞你的臉,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覺得……如果這孩子能跟我做搭檔就好了。後來果然,就像我說的那樣,我也如願以償了,果然我們很有緣分。”衝田白野笑了起來,雖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是能感覺到他語氣中的真情實感。
神代以知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忽然被人路過撞了一下。
穿著保守的男人將臉擋在口罩後麵,急匆匆地趕著路,連不小心撞到了人都不知道,神代以知被這樣一打斷,也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麼,視線卻不自覺地跟著那個人離開了。
有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等等!”神代以知直接開口想要叫他停下,卻被衝田白野攔住了。
衝田白野雙手環繞著神代以知,將他禁錮住,低聲說道,“彆去,很危險。”
神代以知轉過臉,對上了衝田白野的眼睛。與諸伏景光色澤相似的溫柔的藍色眸子,但內在的兩人卻是截然不同。
衝田白野臉上總是掛著的微笑也消失了,露出了難得嚴肅的神情:“彆過去,你想知道什麼我會告訴你的,薩澤拉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