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連站起來都沒有時間,從地毯上撿起他的手機,幾次才按準開機鍵。
‘需要被人認為是已死亡’,如果他真的死了就沒必要這樣說了。
即便從一開始神代以知就不相信諸伏景光會這樣無聲無息地死掉,但是得到了琴酒確定的答案,他才真正的放心下來。
【……以知?】
神代以知的臉上出現了很久沒出現過的真實的笑容,他抬起手擦了下滲出淚珠的眼角,回應了電話那邊的人。
“zero!”
他第一反應就是將這件事告訴降穀零,但是接通電話的時候,他意識到這件事不能這樣說出去。
琴酒會告訴他是因為對他的信任,無論是身份上還是演技上,他還是要裝出和之前一樣的樣子為好。
降穀零那邊不能這樣隨便地說出去。
至少不能從電話裡傳出去,太危險了。
做好了決定,神代以知問道:“能見麵嗎?”
【現在?】
“嗯。”
【唔……】降穀零猶豫了一下,像是有些遲疑的樣子。
神代以知猜測他大概是有彆的事情要做,卻也不差這點時間。而且他現在好像不太適合出門。
神代以知隻穿了件琴酒的襯衣,是洗完澡琴酒給他拿的。雖然這裡就是他家,他的東西琴酒也知道放在哪裡,但是琴酒說想看。
就連露在外麵的腿上也遍布著晃眼的痕跡,就該知道到底有多過分了。
他低頭看了一眼,立刻抬起了頭裝作什麼都沒發現,說道:“等你有時間也可以。”
【倒不是沒空。】降穀零最終還是做了決定,【你稍等,我過去找你。】
“不然還是明天吧,今天好像有點晚了。”神代以知單手握拳敲了一下後腰,“明天我還有一天假。”
其實假期今天就會結束了,但神代以知打算再請一天。
降穀零用肩膀和腦袋夾著手機,啟動了車子,【我聽你的聲音不太對,是不是感冒了?】
神代以知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實在是沒辦法和幼馴染見麵,借著這個台階說道:“好像有一點……咳咳,你還是彆過來了,傳染給你就不好了。”
【吃晚飯了嗎?】降穀零突然地問道。
“嗯?還沒。”
【我帶你去吃晚飯。】
說完降穀零就掛了電話,神代以知很清楚降穀零一定會來,無聲地歎了口氣,像複健一樣努力站起來開始換外出的衣服。
得知諸伏景光沒事後,神代以知身上最重的負擔已經沒了,精神狀態也明顯提升了一個檔次。
但是見到降穀零後,情緒很明顯又down下去了。
降穀零開著他那輛白色的馬自達,將車停在了路邊,按了下喇叭,神代以知慢吞吞地移了過去。
神代以知換了件高領毛衣,這季節穿這個倒是不奇怪,但降穀零覺得對於神代以知來說好像換地有些早。
神情也懨懨的,好像真的是生病了。
降穀零伸出手貼了下他的額頭,並沒有感覺到很燙,幼馴染坐下就彎腰想調整座椅的位置,結果居然沒成功。最後還是係好安全帶就不動彈了。
“你這是怎麼了?”降穀零覺得自己還是能分清楚神代以知的情緒的,明明給他打電話的時候興致還很高昂,一副特彆開心的樣子,現在突然就蔫了。
“剛剛。”神代以知開口說道,這個倒不是他的錯覺,聲音確實有些沙啞,“給警視打電話請假,他提醒我下個月要考試。”
降穀零也是體製內的,隻要稍微一想就知道是什麼考核。
“噗。”降穀零毫不留情地笑了起來,“那要恭喜你升職了,還是說你要故意掛掉?”
“那不可能,我不允許有人的名字在我前麵。”神代以知說道,他想起剛剛打電話請假的時候茶木警視的回複,答應地倒是很痛快,“你知道警視他說什麼嗎?他說如果我升職了,以後就可以自己給自己批假條了。”
“他說的也有道理。”降穀零特彆爽朗地笑了起來,“可惜我們不在一個部門,不過到時候你應該也可以給我簽字開逮捕令吧。”
“那我是不是應該先抓我自己。”
“嗯?”
“沒什麼。”
神代以知從沒將警察放進自己未來的職業規劃,但是他真實的生活卻已經是最頂配的警察的升職進程了,這樣下去,說不定四十歲之前還真的能做到總監。
降穀零也沒追問,就像沒聽清一樣,也或許他聽清了隻是裝作沒聽見。對神代以知說道:“我今天有個私家偵探的工作,過去後你假裝是我的助手好了。”
降穀零和他完全不同。除了真的要做組織的工作,以及自己本職的公安工作,組織的表麵身份還有一個私家偵探的安室透。
安室先生是真的要假裝自己是一個普通人的。
比起來自己雖然也是臥底,但組織那邊基本沒要求他做過什麼,神代以知隻要當警察就行。
“我是不是麻煩到你了?”神代以知有些遲疑地問道。
聽到這樣的話,降穀零打開了雙閃燈,臨時靠邊停了車,這才看向神代以知。
“現在才注意到嗎?”降穀零挑了挑眉,“你是我人生中遇到最大的麻煩了,連我的信仰都被你動搖了。”
神代以知的手抓住了胸前的安全帶,淺粉色的眸子看向了好友,咬了咬嘴唇才說道:“抱歉……”
額角忽然一痛,神代以知有些愣住的捂住了那裡,降穀零十分無奈地歎了口氣,剛剛攻擊過神代以知的手還沒有收回去。
“再說這種話我就真的生氣了。”降穀零收回了視線,關掉警示燈,將車重新開到了車道上,“以知從學生時代就很麻煩,不合群,容易被人欺負,很多秘密,總是讓我們擔心。”
“但誰讓你是神代以知呢。”
“我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