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道,漢城。
勤政殿,人影綽綽。
大殿之中。
晉城大君坐與王位之上。
在其下方,一眾高麗朝臣躬身站於殿下。
板們店出現叛軍開始集結的消息,剛剛被送至高麗朝堂。
此刻的一眾朝臣,在聽聞到叛軍開始集結板們店的消息後,神情並沒有太大的慌亂。
相對於之前初聞叛軍朝著京畿道進軍之時的惶恐和驚懼,現在的一眾朝臣,已經用淡定自若來形容也不為過。
要知道如今的局麵,早已不複當初,南方各道的兵馬如今已經齊至京畿道不說。
在不到十天的時間裡,高麗朝廷調動京畿道百姓和所有兵馬,在南方諸道的應援下,直接在京畿道的北麵,修建了一條長達數百裡地的防線工事。
從大海開始,一直到漢江結束,短短時間之內,就將京畿道的北側裝上了一道鎧甲。
工事雖然簡潔,但這也是最為快捷的手段,深埋於地下的拒馬,錯落出現的石牆,縱深一裡地的寬度,再加上整個南方諸道的兵力全部集結於此,叛軍的兵馬又豈是那麼容易越過這道防線。
所以此刻滿朝文武在聽到叛軍開始集結板們店的消息後,儘皆心安不說,眉宇之間也沒了之前的慌亂。
可是在這眾位朝臣之中,領議政柳順汀卻緊皺眉頭,神情凝重,之前就已得知北方三道之地有大明軍伍出現的他,又怎能不對這方麵的消息多加側重。
在滿朝文武獲知兩軍對陣板們店的消息時,柳順汀也通過自己的渠道,收到了一個讓他更為震驚的消息。
對麵的三道兵力之中,居然有一支人數多達萬人的大明軍伍!
聽聞到這個消息的柳順汀惶恐、驚懼,若是對於之前出現的千數多人大明兵馬,柳順汀還能抱以奢望,奢望這些隻是誤闖高麗的匪類。
但是眼下這上萬的兵馬,已經絕非誤闖這般簡單,按著柳順汀所收到的消息,這些大明兵馬所穿的衣服已經不是之前的百姓裝束。
這次的他們,不僅直接穿上了大明軍伍所用的服裝不說,就連兵器,遠遠望去都分外統一,柳順汀聽到這裡,若是還想不明白什麼的話,那他這麼多年的經曆,也就算是白過了。
看著如今的局麵,柳順汀已然明白,高麗的政變,一定是已經被大明朝廷所知曉。
明顯上看起來的三道叛亂,一切隻是表像,大明開始派兵前來清剿,三道的一眾都護府使率兵投誠,才是在這表像之下所隱藏的事實。
但是讓柳順汀不明白的是,若是大明朝廷真因為高麗政變的原因前來清剿,直接行文下書不是更為簡單便捷嗎?
要知道憑借大明在高麗眾人心中的威望和地位,一紙詔書絕對就能將晉城大君和他們這一眾叛臣扔進牢籠,又哪裡需要像眼前這般麻煩,兵事攻伐還有些偷偷摸摸的意思。
想不明白其間緣由的柳順汀,站在朝班之前靜默不語。
……
朝堂之上。
惶恐的情緒雖然還有。
但是比之前數日而言,已經不可同日而語了。
滿朝的文武,在那道防線建成之後,雖然不說信心滿滿,不過慌亂的情緒,卻也減淡了不少,一些人更是一臉喜色,大有安於現狀的模樣。
最起碼彆的不言,有了這道寬闊的防線,再加上這二十多萬的南方諸道兵力守護,京畿道絕對處於無憂的狀態,現在最大的問題,已經不是如何守住京畿道了,而是變成這戰事什麼時間能結束,能早日讓高麗境內恢複之前的和平與安靜。
同時伴隨著防線修建的完成,一眾朝臣心安的同時,對於接下來該如何解決眼下的戰事,也開始漸漸露出了不同的意見。
吏曹判書樸元宗。
因為之前協同柳順汀等人,將燕山君從高麗大王之位趕下,並聯手眾人將晉城大君扶上王位的緣故,此刻的他,已然從之前的知中樞府事,升任成了現在的吏曹判書,執掌吏曹,分管高麗一眾官員。
也許是因為之前參與驅燕扶晉的緣故,所以對於北方三道的叛亂,吏曹判書樸元宗一直屬於是堅定的主戰派。
後來因為勢單力薄,漸漸被求合派占據了上風,樸元宗怕自己也如當初的燕山君一般惹了眾怒,所以才慢慢偃旗息鼓,停下了交鋒主戰的念頭。
但是縱使這般,樸元宗還是認為,高麗朝廷倚靠五道之地,且還都是富饒的所在,根本無需這般懼怕北方三道的叛軍,縱使對方其勢洶洶,在樸元宗看來,這一切應該都隻是表像而已。
如今工事建成,滿朝文武的心中都稍安的同時,對方兵力所在的位置也已顯露。
樸元宗認為,眼下這般時刻,正是對這些叛軍進行清剿平叛之際,要知道五道加在一起的兵力,足以是對方的數倍之多,縱使留下相同的兵力和對方在防線兩側對峙,還能有其他的兵力,從他處繞過防線,迂回到其後方發動合圍。
如此一來,戰事不僅在京畿道之外結束不說,叛亂一事也可消解,所以想到此處的他,直接走出朝班,對著坐在高堂之上的晉城大君躬身行禮之後,高聲喝道:
“啟稟大王,微臣請旨,值此叛軍在板們店集結之時,朝廷派兵從防線上下遊迂回至對方身後,形成合圍之勢,清剿平叛!”
大殿之上。
剛剛因為可以擋住叛軍攻勢,而有些沾沾自喜的晉城大君,在聽到樸元宗的話語之後,眉頭頓時就是一皺,神情更是一臉不解的看向樸元宗,疑惑其這般急迫的想要清剿對方是為何故?
而大殿之下的樸元宗,見到晉城大君皺眉的動作之後,稍稍一想就大概猜到了緣由,樸元宗大腦飛轉,趕緊繼續出言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