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和六道大帝腳步都是一頓。
此刻他們已是走入炎黃大地最深處，未知的地方。
在他們前麵，一光點在閃爍，而後慢慢幻化人形。
天祖！
那個慈祥的老人模樣再次出現在陳然眼中。
陳然看到，瞳孔微微一縮。
看著天祖，他恍若看到了自己的宿命，過往的一生。
一旁六道大帝，也是如此神情！
“你來了。”天祖溫和看著陳然。
“你這小家夥也來了。”天祖又是看了眼六道大帝。
“天祖還認得我？”六道大帝眼中有著驚訝。
“當年我便知你不凡，隻是沒有與你交談而已。”天祖眼眸滄桑，藏著洞察世事的光芒。
六道大帝更驚訝了，不過卻是豪爽笑道：“天祖的強大，我還是差了很多啊。”
“你啊，莫要將世間的強大看的太過重要。”天祖笑道：“這一點，你要向陳然學學。”
“這個紀元，除卻天道，道友近乎無敵，他自然不會看的太重要。”六道大帝卻是隨意笑笑。
天祖沒再多言，而是道：“既然陳然已許諾你千界區域，你還留在這裡乾嘛？”
“哈哈，天祖這是趕人了啊。”六道大帝大笑，毫不在意。
其實他內心，也充滿迫切。
“道友，那我便不打擾你和天祖了。”
六道大帝灑脫至極，直接轉身離去。
天祖笑笑搖頭。
陳然也是莞爾。
隨後陳然看向天祖，沉吟一會兒，他深深一拜，道：“天祖，弟子有一事不明。”
此時此刻，陳然以弟子自居，足以說明天祖在他心中的地位。
“其實你心裡懂得，隻是還沒找到而已。”天祖溫和笑道。
接著，天祖一指遠方混沌，道：“陳然，你心中的不懂就如這浩瀚的混沌。你能掌控，卻不知其真諦。”
陳然一怔。
他想問天祖宿命到底是什麼。
他也想問紀元是什麼。
但現在看來，天祖顯然不會為他解惑。又或者在天祖眼中，也不甚明白。
而天祖的發問，更是讓陳然迷茫。
“天祖，難道這世間就沒有一個答案？”陳然問。
“有，但卻是需要你去尋找。”天祖輕聲道，帶著期許：“現在的你，並不完整。你需要去找回你自己，找到最初的念頭。”
陳然發怔，有些不明所以。
陳然還想問。
問他的身世！
問他為何幾經輪轉！
這其中，天祖是否也參與。但天祖卻是道：“整整一個紀元，我皆在問宿命是什麼。若我代表宿命，是不是我死了，就再無宿命。但很快我就發現自己錯了，宿命是虛無縹緲的，不會因誰而改變，卻
也會因自身的努力而改變。宿命是不可破的，但也是矛盾的。我尋尋覓覓，從未在誰身上找到答案。此刻的你，也無法給我答案。”
天祖輕輕笑著：“或許，宿命根本沒有答案。又或許，這世間本就沒有宿命這一說。”
“陳然，不要再問宿命是什麼，也不要糾結你的宿命是什麼。或許等你哪一天回頭，會發現原來宿命什麼也不是。”
陳然眼神迷茫的看著天祖。
天祖的話簡單，卻讓陳然想之不透。
“天祖，若世間無宿命。那我這一生，又算什麼？”陳然低聲問。
“這是要你自己去尋找的答案，我無法給你。這一紀元，兜兜轉轉，我始終在看著你。但，我從不曾看透你。”天祖將蒼老的手貼在陳然額頭。
“等你尋到了答案，眼前的一切困難，都將不再是困難。”
天祖溫和出聲。
“你這一生，坎坷多舛，幾經絕望。若你將其視為宿命，那就是你為之掙紮奮鬥的未來。而天道無情，紀元滅世。你若將其視為宿命，那你的對手便是宿命。”
天祖的身影開始變得模糊。“我雖為宿命之祖，可卻是從未懂得什麼是宿命。陳然，我希望你也不要懂。又或者說，不要去想宿命。你陳然，是這個紀元最偉大的生靈。你需要想的是，你能做到什麼
，你能帶給這個紀元，以及億萬蒼生什麼……”
天祖放開貼在陳然額頭的手。
“天道之戰，我應該就會出現。到時，我希望看到不再迷茫的你。”
天祖笑著，身影緩緩散去。
陳然則是久久不動。
到頭來，他還是不知道宿命是什麼。
到頭來，他也不知道紀元是什麼。
“我能做的，我能賦予的？”
陳然低喃。
這一刻，陳然感覺自己的心缺了一個口子，不曾被填滿。
又或者說，他從未完整。
不知過去多久。
陳然茫然的離去。
他並沒有再去見人祖他們，更沒有再待在混沌深處。
悄無聲息的，陳然離開了。
不知去往何方，不明該去做什麼。
他隻是向前走著。
原來…哪怕成為了諸天主，陳然依舊在迷茫著。
他說，他想要永恒。
他說，他想要身邊的人平平安安，永無災禍。
他說，他想要拯救諸天蒼生。
這些，都是陳然想要的。
原以為，這就是陳然想要的全部。
但此刻暮然回首。
陳然忽然發現，他最最想要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生而有靈，方為生靈。無情者，不為靈。有情者，皆有貪。我陳然，又在貪著什麼，追尋著什麼？”陳然低語，漸行漸遠，不曾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