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爾卡斯忒走上來的時候,流浪漢兀自驚魂未定,隻聽他的妻子這樣說著:“我的國王,我聽說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流浪漢不耐煩地回應著:“是的,你的弟弟,他正在宣揚我是殺人凶手。”

伊爾卡斯忒卻說:“我想這件事應該不是真的。”

流浪漢感動地拉住了妻子的手,雖然他不愛她,卻很感激她的信任:“是的,親愛的,謝謝你的信任。”

伊爾卡斯忒說:“說實話,我聽說了一些事情。”

流浪漢問道:“什麼事?”

伊爾卡斯忒嬌笑著:“殺死我丈夫的那個人,絕對不是威風堂堂的你啊。”

流浪漢說:“為什麼你這樣肯定呢?”

伊爾卡斯忒解釋道:“當初同拉伊俄斯一起遇難的仆人,有一個活著回來了——雖然他已經瘋了,但據他所言,殺死我丈夫的人,是一個野獸一樣的野蠻人。”

流浪漢想起了什麼,他終於明白他在樹林裡沒有聽見的話是什麼了:“野獸?我的天啊。”

伊爾卡斯忒溫柔地撫摸著丈夫,安慰道:“你放心,我已經派人去叫他來了,他現在在牧羊。”

這時候乖巧的女仆進來了,恭敬地道“國王,王後,有客人來訪。”

伊爾卡斯忒問道:“是一個瘋瘋癲癲的牧羊人麼?”

女仆彎著腰:“不是,據說是一個報信人。”

流浪漢與伊爾卡斯忒端坐在宮殿上,克瑞翁站在一旁,報信人被仆人帶上來了。

報信人向王和王後彎腰鞠躬,臉色沉痛地道:“尊敬的俄狄浦斯王,尊敬的王後,很抱歉,我為你們帶來了不好的消息。”

流浪漢知道什麼呢,他什麼都不知道:“啊,什麼消息?”

報信人說著:“你的父親,科任托斯的國王波呂波斯去世了。”

伊爾卡斯忒驚訝地捂著嘴:“天哪,這真是個噩耗!”

流浪漢誇張的偽裝著悲痛:“我的天啊,我的父親!——他是怎麼死的?”

報信人:病死的。我的國王,你不用再逃避了,請你回去主持喪禮吧。

這個來自另一個城邦的報信人說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話,包括俄狄浦斯殺父娶母的預言,和他棄嬰的身份,這一切都讓我們的流浪漢心驚膽戰,他小心應付著,生怕露出破綻。他沒有發現,他的新娶的妻子,顯然比他更加驚恐。

伊爾卡斯忒白著臉問道:“那個報信人,你說那個牧羊人是在咯泰隆峽穀撿到的俄狄浦斯?”

報信人抹著眼淚:“是的王後。”

伊爾卡斯忒追問道:“他的腳跟,是釘在一起的?”

報信人:“沒錯王後。”

伊爾卡斯忒站起身來,捂著嘴驚叫:“我的天啊!”然後不顧所有人的阻攔衝了下去。

流浪漢完全地不知所措了,他察覺到了不好的事在發生,但不明白其中的關聯:“這、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明所以的克瑞翁也沒辦法,他追著王後下去了。

報信人向流浪漢指點著:“或許,那邊那個牧人可以證實我的話。”

報信人向剛剛被帶上來的牧羊人問話:“喂,老頭,雖然你看起來瘋瘋癲癲的,你還記得我嗎?”

牧人傻笑著:“嘿,老頭,我雖然瘋瘋癲癲的,但還記得你這個老夥計。”

報信人:“你曾經給過一個嬰兒給我,記得嗎。”

牧人笑著說:“啊,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

報信人把俄狄浦斯指給他看:“看呐,就是他,新任的俄狄浦斯王。”

聽見俄狄浦斯這個名字,牧人忽然驚慌起來:“不,不可能的,不要戲弄一個瘋子。”

報信人害怕被國王指責,趕緊責問牧人:“誰說不可能的,這個腳跟被釘在一起的孩子,俄狄浦斯,就是你交給我的啊。”

牧人忽然間崩潰了:“我的天啊。”

流浪漢感到頭疼:“你們在吵些什麼?那個孩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克瑞翁忽然衝了回來,哭著告訴流浪漢:“俄狄浦斯,我姐姐!她自儘了!到底發生了什麼?”

流浪漢張口結舌。

牧人絕望地哭訴著:“那個孩子,這個俄狄浦斯王,他就是拉伊俄斯的孩子,和王後生的孩子。”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預言家說,俄狄浦斯會殺死他的父親,迎娶他的母親,現在一切都應驗了。俄狄浦斯在他母親的屍體麵前被克瑞翁剜去了眼睛,然後被驅逐出去。至少,從命運向我們展示的這一麵看來是這樣。

又是人來人往的街頭,一些哲學家念念有詞地走過去,一些藝術家忽然駐足狂笑,而另一個流浪漢躺在牆角曬太陽,忽然被一個瞎子擋住了陽光。

流浪漢懶洋洋地說著:“喂,瞎子,你擋著我太陽了。”

瞎子:“誰說這是你的太陽。”

流浪漢:“如果不是我懶得動,你現在就得躺著了。”

瞎子坐到了流浪漢身邊:“我認識你,索福克勒斯,著名的小混混。”

流浪漢咧嘴笑了:“嘿。”

瞎子微笑著:“這樣吧,我說個故事給你聽,購買這一下午的舒適怎麼樣。”

流浪漢無所謂地道:“說唄。”

瞎子也躺了下來,慢悠悠地開口了:“恩、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流浪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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