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賞完了湯米的衣櫃,金妮終於想起來了自己此行的目的,趕緊從背包中拿出那個筆記本,朝卡米婭道:“洛夫古德夫人,上次你跟我說的那件事……”
“《唱唱反調》的事?”卡米婭倒是還記得,而且興致頗高的樣子,“你帶過來了嗎?啊,這就是嗎?”卡米婭接過金妮手中的筆記本,卻沒有馬上打開,而是眨了眨眼睛,道:“要不我們上去談?”
“誒?可以嗎?”金妮激動了一下,但迅速反應過來現在洛夫古德家應該挺忙的,並不是打擾卡米婭的好時機。
“可以!當然可以!”卡米婭當即就拍板了,“謝諾,把湯米給我吧,你不是還要去排版嗎?我帶湯米,還有幾個小朋友去樓上說話。”
所謂談話的房間是盧娜的臥室,這個房間看起來像是一個閣樓,有一扇很大的窗戶,正對著奧特河,可以想象黃昏時候昏黃的光線會填滿這間臥室。金妮是洛夫古德家的常客,對這裡已經相當熟悉了,哈利倒是為盧娜房中毛絨絨的大地毯吃了一驚,還有那些種植在牆壁上,將四壁攀得滿滿的藤蔓植物,那張低矮的圓床……
哈利脫掉鞋,走到盧娜的書架旁,書架上有很多關於神奇動物和魔法生物的書,這並不能吸引哈利的注意力,讓他駐足的是書架旁的牆壁上,盧娜貼了幾張照片,一張是兩三歲的盧娜,和十幾歲的卡米婭在洛夫古德家門前照的,一張是二十來歲的卡米婭,和傻笑著的謝諾菲留斯站在一起,大約是他們結婚的時候,第三張是卡米婭和謝諾菲留斯牽著七八歲的盧娜,第四張……哈利笑了一下,看見了勾肩搭背的兩個女孩,是盧娜和金妮,正在夕陽下麵互相比心,背景就是紅得像著了火的奧特河。在這幾張照片下麵,新添了一個呼呼大睡的小嬰兒,畫麵裡還有一隻不懷好意正準備把她戳醒的手,不過被另一隻男人的手給拉回去了。
哈利安靜地看著這幾張照片,照片周圍有精細的金鏈子把它們連在一起,哈利知道那其實是一個詞,用金色墨水寫了上千遍:lovegood……lovegood……lovegood……
love and good,哈利想,這真是一個好姓氏。
“嘿,哈利,吃糖嗎?”那邊卡米婭已經帶著女孩們在地毯上坐下了,盧娜從書桌下麵拖出了一個小箱子,裡麵全是她私藏的各種美味糖果,那是專門招待臥室會談的客人的,金妮先不客氣地挑了個檸檬口味的棉花糖,然後喊哈利。
哈利回頭看了一眼,趕緊跑過去在眾人身邊坐下:“我要薄荷味的!”
不能吃糖的小湯米被卡米婭抱在懷裡,氣鼓鼓地看著對麵的哈利波特——沒辦法,她還不能扭頭。
卡米婭叼著糖,把筆記本還給了金妮,在金妮驚訝的目光中笑道:“金妮,給我讀你的故事吧,我比較喜歡聽故事。”
“讀……故事嗎?”金妮拿著筆記本,略有些疑惑。
卡米婭卻極自然地點頭:“讀出來,讓我感受到你最真實最細微的情感。”
“好吧……”金妮咽下棉花糖,打開筆記本,做了個深呼吸,然後掃了一圈眾人,勉強鎮定地開口:“我的生命裡有一條河,一條像是著了火的河,在我意識到他的存在之前,他就一直在那裡了……”
除卻一開始的緊張,金妮的朗誦堪稱完美,雖然有個彆讀錯的字,雖然中間有停頓休息,雖然女孩的聲音並不是“夜鶯”般動聽,但金妮的朗誦堪稱完美,她那些幼稚荒誕的文字,被她那天真無畏的聲音打進了哈利的腦子裡,成功地在那裡留下了一條火焰般的河流,灼得哈利心裡發慌。
讀完最後一個單詞,金妮鬆了一口氣,準備再去拿一個棉花糖,卻見身邊的哈利留了一腦門的汗,不禁吃了一驚:“我讀得那麼差勁咩?!”
“啊?不、不是……”哈利趕緊擦汗,“你讀得可好了!聲情並茂!栩栩如生!音容宛在!”眼見嘴裡就要跑火車了,哈利選擇尿遁,“我先去上個廁所哈!”
踩上鞋衝出盧娜的臥室,哈利發現自己並不知道洛夫古德家的廁所在哪,隻好一邊朝樓下走一邊喊洛夫古德先生,他記得洛夫古德先生的工作室好像在二樓?但或許是工作太投入了,謝諾菲留斯似乎並沒有聽見哈利的聲音,而洛夫古德家裡的布局又像迷宮一樣,哈利也不好在彆人家裡亂跑,便要轉身上樓回去問盧娜,但剛一轉身,哈利就被站在身後的謝諾菲留斯嚇了一跳。
“洛……洛夫古德先生?”
“哈利波特。”謝諾菲留斯似乎低頭辨認了一下麵前的人是誰,才輕輕地喊出哈利的名字。
哈利趕緊道:“不好意思,洛夫古德先生,我在找廁所……”
“廁所……啊,廁所嗎?”謝諾菲留斯隨便朝身後指了一下,“廁所在那。”
哈利看了麵前的男人幾眼,發現不甚明亮的光線中,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看起來有點怪異,倒不是說他平日裡的服裝品味和言行舉止很正常,但這一刻,站在哈利麵前的這個男人,亂蓬蓬的白頭發,失魂落魄的表情,不自覺摩擦的手指,都讓哈利想起某個陰沉的下午。
那一天這個男人給他講了個關於死亡聖器的故事,然後把他和同伴們出賣了。
哈利看了一眼謝諾菲留斯的脖子,那裡並沒有掛一條鏈子。
“洛夫古德先生,”哈利退了一步,抬頭,“請問您知不知道死亡聖器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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