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烏雲翻滾著雷聲, 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砸在平原上, 砸在泰晤士河上, 砸在市中心密集的招牌上, 狂風席卷了行人的身影,隻留下傘骨折斷的雨傘在路上,漫過人行道的積水灌進下水道,又連同死老鼠的屍體一起倒灌出來, 讓人聯想起兩個世紀前的景況。
暴雨突如其來, 並不是每個行人都來得及避雨, 譬如被困在遊樂場的茱蒂老師,和她身後的孩子們。這本該是白石小學一年級2班組織的一場愉快的春遊,但意料之外的一場大雨讓年輕的女教師不知所措, 隻能迅速召集所有孩子們集中到自己身邊來:“瑪麗安!查理!快過來!”
鼻頭上有幾顆雀斑的小男孩拉著金發女孩一齊跑到茱蒂身邊來, 焦急地喊道:“茱蒂老師, 卡爾……”
女教師心頭一緊:“卡爾怎麼了?”
瑪麗安急得說不出話, 隻能一個勁指著某個方向,茱蒂順著看過去,發現正是旋轉木馬的方向,穿著牛仔背帶褲的小男孩正困在已經停止的旋轉木馬上。
膽小的卡爾,愛哭的卡爾, 他肯定是不敢自己下來了。茱蒂心急如焚, 隻好先把查理和瑪麗安推進隊伍, 安撫道:“我去把卡爾帶回來, 你們一定要手拉著手在這裡等我, 千萬——千萬不要離隊知道嗎?”有膽小的孩子已經哭出了聲,較為懂事的幾個孩子則緊緊地拉著手,朝茱蒂點頭。
又安撫了孩子們幾句,茱蒂拉進了外套,走出車棚的遮蔽,走進大雨中,頓時打了個抖,這根本不像是一場初夏的雨,而是滲透肌骨的冰涼。她微微抬起頭,感覺風雨中有著危險的氣息,一道閃電突然亮起,幾乎嚇得茱蒂驚叫出聲,但是她的學生們還在身後看著她,膽小的卡爾還在前方等著她,女教師隻能咬緊牙繼續往前走。
但是危險的感覺漸漸迫近,茱蒂看不見自己的臉色有多麼蒼白,隻能感覺到深入骨髓的涼意,可是……卡爾……茱蒂被撲麵而來的寒風擊倒,同時聽見了一個清亮的聲音——“蹲下!(duck!)”
鴨子?什麼鴨子?茱蒂有一瞬間的恍惚,然後聽到了一句奇怪的話,接著透明的雨簾中出現了一個孩子的身影,他是突然出現的,滑行般踩著兒童城堡的頂部奔來,抖動著手中的魔杖,一條銀色的巨蛇從魔杖頂端噴出來,在遊樂場上方盤旋著,同時束縛著茱蒂的那股涼意消失了。
哈利凝神皺眉,看著自己的守護神將那兩隻循著遊樂場的歡樂而來的攝魂怪驅散,然後轉身跳下兒童城堡,跑到旋轉木馬旁。六歲的小卡爾緊緊地伏在木馬身上,小臉慘白,意識已經接近模糊了,哈利迅速給他用了個治療咒語,然後把小孩抱下來,交到跌跌撞撞跟過來的茱蒂老師手中。
“你是……你!天啊……”茱蒂緊緊抱著渾身冰涼的卡爾,語無倫次地想要說些什麼,哈利看了她一眼,簡單地道:“快帶孩子們回去吧。”然後用了一個無聲無杖的“一忘皆空”,哈利轉身走進雨中,幻身咒模糊了他的身影。
茱蒂愣了一下,然後低頭看見昏迷的卡爾,趕緊抱緊孩子轉身去同學生們會和。
幻身咒疊加輕身咒,哈利無聲無息地奔走在高樓頂端,銀色巨蛇跟在他身後,麵目猙獰,但行經處卻擊破冰寒,樓中的居民們,避雨的路人們,都不知不覺間緩解了突如其來的陰鬱。但這不夠,這遠不夠……
哈利停在了一棟商業大樓上,收起守護神,遠望橫跨泰晤士河的倫敦塔橋,已經有兩個傲羅在那裡驅逐攝魂怪了。鬨出這麼大動靜,看來魔法部長康奈利福吉又得拜訪內閣了。
循著哈利的蹤絲而來的斯內普黑著臉落在他身後:“波特!你以為魔法部都是傻子麼?呼神護衛……簡直是狂妄自大!”
哈利收起自己的魔杖,回頭朝斯內普討好地道:“教授~,沒事的,魔法部查不到我的魔杖!就算他們看見了……”頓了一下,哈利狡黠地笑了,“您就幫我擔下這一回唄~”
斯內普沉默不語,相比救世主波特,還是斯萊特林院長的守護神是巨蛇來得可信一點,在看見那銀色巨獸的一瞬間他就想到了這一點。
肆虐倫敦的攝魂怪已經漸漸被傲羅們驅散,但暴雨還沒有完全息止,哈利站在雨中遠眺著,濕透的t恤緊緊貼在身上也渾然不覺,他心中滿是疑問:“為什麼……教授?為什麼攝魂怪突然出現在倫敦?伏地魔到底想乾什麼?還是說阿茲卡班……”
斯內普走到哈利身後,同樣眉頭緊鎖:“阿茲卡班暴丨動。”
“什麼?!”哈利駭然回頭。
斯內普按住他,冷然解釋道:“鄧布利多已經去了。一小時前阿茲卡班的攝魂怪一齊消失,傲羅部發現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囚犯越獄了,福吉想要封鎖消息,因為越獄者中有好幾個極度危險的重犯……”
“貝拉特裡克斯……”哈利喃喃道。
斯內普盯了他一眼,然後慢慢點頭:“她也是其中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