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是唐二哥更好呀!
時雨回頭看一眼身後的兩個女郎,戚映竹被付小玉摟著挑燈籠,時雨放下心,快速地立在桌前,拿著戚映竹寫好的字條,偷偷摸摸地摳人的名字。他做壞事從來沒這般緊張過,覺得周圍哪哪都是盯著他的眼。
可是他就是要知道七女郎的名字。
時雨手下摳著紙條上的字,回頭看那兩個女郎。恰逢付小玉和戚映竹回頭,與他對上目光。
付小玉敢怒不敢言:“你乾什麼?!”
戚映竹蹙眉,不解地看著少年那扒在字條上的手。
時雨快速地將手背後,理直氣壯:“我磨指甲。”
付小玉:……你一個大活人,磨什麼指甲?!拿紙磨指甲?
付小玉不敢說他,隻氣憤地撲過來,看到時雨把戚映竹寫好的字條扣得破破爛爛,女郎的名字都要摳沒了。戚映竹走過來,時雨彆過臉不敢看她,戚映竹走到付小玉麵前,柔聲:“沒事,我重新寫一張吧。”
於是,背著她們,時雨攤開自己手中被自己握得汗岑岑的字條。他心口砰砰,因他終於要知道七女郎叫什麼了。被時雨握得皺巴巴地字條癱在少年掌心,時雨睜大眼睛辨認。
他在心裡默念:“戚日央……”
時雨鬆口氣,心想幸好她的名字那幾個字,他全都認識。
原來她叫戚日央啊。
雖然奇怪……但很可愛的女孩兒的名字。
時雨悄悄在心裡叫她“央央”,在戚映竹再一次寫好字條時,旁邊少年氣息貼著她。她一僵,低聲:“彆鬨。”
時雨偷偷地來拉她的手,二人手中都是汗。戚映竹不肯,怕弟弟看到。她僵得手指發麻,時雨手指在她手心輕輕劃一下。他湊來,黑暗中,清亮的眼睛蹭到她鼻前。
時雨氣息拂在她麵上:“原來你是‘戚女郎’,不是‘七女郎’。”
戚映竹一怔,然後瞬間了然他剛才在做什麼了。背著弟弟,戚映竹心裡一甜,同樣小聲:“你知道我叫什麼了?”
時雨對她一笑:“你和我說話啦?你不跟我生氣了?”
戚映竹低頭:“……時雨,我本就沒有和你生氣。”
時雨:“彆低頭,看我呀。”
少年笑容爛爛,眼中流霧,戚映竹看得怦然發癡,心頭酥麻。她忍不住屏著呼吸,付小玉在後頭喊:“放燈了放燈了!你們都過來看!”
時雨抓著害羞的戚映竹的手腕,扯著她進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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錯落的、搖曳的、明亮的孔明燈從幾個少年的手中飛出,承載著他們各自的期望飛上天幕。黑夜漫漫,銀星無邊,隻有明明暗暗的燈火鋪陳,半邊天都被染得粲然無比。
年少的戚映竹人生第一次在外麵與人一起放孔明燈,她心中流連,即使和弟弟他們分開、與時雨回山的路上,她都在品呷著那簡單的快樂。
時雨在她身邊走路,卻神出鬼沒,時而讓她看不到。夜間山靜,草木窸窣,戚映竹嫋嫋地獨自行走,卻並不覺得害怕。
時雨突然蹲在了一棵樹上,問她:“你許的什麼願啊?”
戚映竹不答,反問:“你呢?”
時雨漫不經心地站起來,無聊地踩著一根細長的枝條走路。明月下,他頎長的身影在巨大樹蔭下時隱時現,那危險的動作,讓仰頭的戚映竹為他捏一把汗。
時雨很隨意:“我就許願,能天天見到央央啊。”
戚映竹幾分落寞地“哦”一聲:央央……
她問:“你、你……喜歡你那位……央央?”
問完,她霎時紅了臉,咬住舌,恨自己多嘴。
時雨想了想後,眼睛亮晶晶地蹲下來,重新看著她笑:“大概……喜歡吧。總比不喜歡要喜歡吧。”
他飛快追問:“你呢你呢?”
——是否也和他有關呢?
戚映竹彆過臉,聲音落落:“我的願望是,身無五彩翼,春夜夢無邊。”
時雨:“……”
——什麼意思?
他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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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半路,戚映竹心情低落,沒有和他說話。時雨莫名得興奮,又因為聽不懂她的話,而也沒有主動開口。他將戚映竹送到她住的地方,道:“你那個姆媽明天早上就自動醒啦,你不用擔心。”
戚映竹點下頭,示意他低頭。她將他一晚上送她的所有東西都還給他,然後扭身要進屋。她自然不能將他送她的東西拿回去,被姆媽知道就不好了。
短暫的快樂,留在記憶中便好。
時雨在背後道:“央央,我明天再來找你!”
正要進院門的戚映竹一個趔趄,差點被自己的裙裾絆倒。她又驚又喜、又茫然又悵然地扭頭看他:央央……居然是她?
為什麼她是“央央”?
少年那含笑的“大概喜歡吧”言猶在耳,戚映竹心臟咚咚:“時雨……”
然而她才一開始,就見時雨飛紅了臉。他不好意思地看她一眼,一扭身,他抱著她還給他的禮物,人就不見了。
在時雨看來,戚映竹給他的這些東西,是交換信物的意思。
他雖然覺得麻煩,但是他這麼多年的看彆人男女相處的經驗告訴他,交換完信物,下一步就是可以“睡”了。
終於能進行到這一步了!
時雨突然害羞,抱著滿懷的禮物,一扭頭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