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分鐘後,他打開房門,示意傅嶽庭先進。
傅嶽庭單手插兜,又放下手。
之後邁著再平常不過的步伐邁進門檻,走到客廳。
他不動聲色把房間內的布局儘收眼底,再往前兩步,視線鑽進敞開的門縫,隱約看見了臥室內的場景。
“傅總要喝點什麼,咖啡,茶,還是白水。”
傅嶽庭幾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住。
他上半身一晃,下意識收回視線,清咳一聲:“白水就好,謝謝。”
秦硯倒水時說:“隨便坐。”
傅嶽庭卻沒有坐。
他轉臉看向四周牆壁:“這裡的裝修不錯。”
秦硯也抬眼四望。
這裡和傅嶽庭自己住處的裝修簡直天差地彆。
這可能是有錢人的通病。
看到平凡的東西,也覺得比自家的好。
他沒有在意:“傅總如果感興趣,可以到處轉轉。”
傅嶽庭抿起的薄唇微微上翹,被他隨即壓下:“有哪個房間會不方便嗎?”
秦硯說:“沒有,傅總隨意。”
聞言,傅嶽庭眸光閃爍。
他先在客廳轉過一圈,又去廚房看了看,在書房門前掃過一眼,才仿佛漫不經心的,終於轉身推開了臥室虛掩的房門。
秦硯走到他身後:“沒怎麼收拾,房間比較亂。”
房間內的布局很簡單。
陽台外自上而下澆灌進來的燦金光芒,鋪了大半個房間,照耀著衣櫃、居中的床、正對著床的掛牆電視,以及牆角立起的不規則書櫃。
天花板上,燈還沒關。
灑下的光圈起床上散亂的文件。
是秦硯昨晚翻看的一部分。
傅嶽庭接過他遞來的水握緊,視線從床上飄過,看向牆麵:“這幾幅畫,很有特點。”
秦硯順著看過去。
年代久遠,他忘了這些工藝品都是從哪裡買來的。
但應該不會超過五十。
不過他沒有打攪傅嶽庭的雅興:“傅總喜歡的話,隨便拿。”
傅嶽庭敷衍的欣賞目光立刻聚焦。
挑了半晌,選定其中一幅:“我看這個就很好。”
秦硯取了畫先拿紙巾擦過一遍,才遞給他。
之後看了看粘在身上的灰塵:“我去洗手。”
傅嶽庭拿著畫,在他轉身時後退兩步,眼尾餘光隨著他一起進了衛生間。
秦硯把外套脫下,又解了手表放在水池邊。
等他洗過手擦乾回來,看到傅嶽庭還拿著畫看得認真。
這麼喜歡?
“傅總還想再去哪裡看看?”
傅嶽庭似乎才注意到秦硯:“已經差不多了。”
說到這,他的目光不經意劃過秦硯空無一物的手腕,“你……”
秦硯看向他:“嗯?”
傅嶽庭回過神:“沒什麼。”
他看向手裡的水杯,“我喝口水。”
然而不小心似的,他喝水的時候沒控製好力道,舉杯的幅度稍大,水頓時湧出嘴角,浸濕了下巴。
見狀,秦硯快走幾步從床頭拿起紙巾。
傅嶽庭抓了兩張按了按唇角,低聲說:“抱歉,我去洗把臉。”
然後把手裡的水杯和畫放下,去了衛生間。
等他再出來,好像想起什麼事,對秦硯說:“打擾這麼久,我該走了。”
他在醫院裡就說過,來這裡有事要辦。
秦硯也就沒有開口留人,隻把東西遞了過去。
傅嶽庭收起贈禮,卻避開他的視線。
出門才說:“謝謝你的畫。”
秦硯道:“傅總喜歡就好。”
“我很喜歡。”
說完,傅嶽庭對他頷首示意,轉身走向電梯。
秦硯目送他離開,關了房門。
回到臥室後,他把昨天沒看全的文件翻完,正要抬腕看時間,才想起手表落在了水池旁,於是起身走進衛生間。
緊接著發現,水池旁的表,不是他的。
拿起這塊陌生的表,秦硯回到床邊坐下。
剛才來過的人隻有傅嶽庭。
應該是剛才洗臉的時候,傅嶽庭錯拿了他的那一塊。
可他沒有傅嶽庭的聯係方式——
思緒剛起。
秦硯眼前一晃。
再睜眼。
傅嶽庭就在麵前。
不是有事要忙?
怎麼這麼快就回家了?
秦硯疑惑剛起,就在傅嶽庭的床頭,發現了一小時前還屬於他的畫。
因為價值有限,它擠在臥室這一眾名家名作裡,顯得相當寒酸。
但都架不住傅嶽庭喜歡。
想到這,秦硯轉眼看向傅嶽庭。
傅嶽庭正巧抬眸。
他看著秦硯,慢慢舉起手裡的東西。
“我拿錯了你的表。”
他說,“怎麼辦,是不是該請你吃一頓飯,聊表歉意?”
秦硯看著他,疑竇又起。
拿錯了東西。
傅嶽庭怎麼還笑得這麼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