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嶽庭看著麵前的這隻手。
他周圍也滿是眾人善意的起哄,因為穿著遊戲設備,還能清晰感受到背後的推搡。
他很清楚,這隻是遊戲設計。
這一切都隻是遊戲裡的一段劇情。
秦硯不可能身穿禮服,懷抱鮮花;也不可能這樣毫無防備,舉止隨意。
可此刻,和秦硯幾乎一模一樣的虛擬投影,表現卻絲毫沒有人工智能的僵硬、刻意,反而一舉一動都這麼自然、真實。讓他幾度走神,錯覺現實裡的秦硯,正和他對話。
他的狀態秦硯也看在眼裡。
不止是現在。
傅嶽庭今晚似乎總是走神。
有什麼事打攪了他玩遊戲的興致?
還是純粹的心情不好?
秦硯也不強求:“如果你不——”
話音未落,傅嶽庭已經抬手握住了他的手,接受了這個邀請。
“好。”
周圍頓時爆起一陣歡呼和掌聲,之後呼啦散開,在篝火旁席地而坐,圍出一個圓形舞池,露出的中央的一片片花海。
手風琴的節奏這時變得婉轉輕緩,又悄悄糅進了飽含濃情的鋼琴曲。
秦硯牽起傅嶽庭走進舞池,混入眾多幸福的新人中,在場中站定。
他麵向傅嶽庭,空出的手剛搭在對方腰背,就看到傅嶽庭的手也停在了同樣的位置。
都是男人。
舞步不適配。
秦硯這才記起這一點,正打算開口,傅嶽庭已經抬手按在他的肩上。
音樂又起。
地麵雙人舞的影子紛紛動作起來。
秦硯也攬住傅嶽庭,和眾人一同踏著接拍緩緩搖擺。
兩人身型相仿,距離貼近,稍稍動作就互相糾纏。
隻是身為遊戲投影,除了極度輕微的摩擦壓力,秦硯沒有任何感覺。
他看向傅嶽庭。
傅嶽庭對待遊戲的態度,向來是出奇的耐心配合,今天也不例外。
為了完成約會進度,他連跳女步都在所不惜。
估計還是不太心甘情願,那雙漆黑的眸子看不出深淺,可削薄的唇直直抿著,下顎輪廓更顯得鋒利,氣得連耳朵都紅——
嗯?
等等。
秦硯目光回轉,正要仔細再看。
傅嶽庭沉聲道:“你在看什麼?”
語氣相當冷冽。
聽起來不很好惹。
秦硯於是收回視線:“沒看什麼。”
傅嶽庭五指微緊,繼而想起正握著秦硯的手,又立刻鬆了力道。
他迅速看了秦硯一眼。
秦硯的視線自一段對話後就無比正直,很紳士地定在傅嶽庭的下半張臉。
見狀,傅嶽庭抿唇更緊。
過於親密的距離讓他難以招架,秦硯的視線更讓他無法忽視。
還有背後的壓力,掌心的觸感……
統統招惹了一團團燒灼滾燙的溫度,在他體內肆無忌憚地遊走。
強調這是遊戲已經沒什麼作用。
避免之後的時間也像這樣僵持度過,傅嶽庭決定主動挑起話題。
他在心底演練許久,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切入口。
他問:“我今天高興嗎?”
話音落下。
空間似乎有短暫的死寂。
傅嶽庭表情正一點一滴僵硬。
所幸他今晚大部分時間都是麵無表情,根本看不出變化。
秦硯回味一遍他的問題,再看他的臉色,不太確定地說:“高興?”
傅嶽庭沉默良久。
這是他有生以來,說出的最沒有邏輯的句子。
他原本想說,我今天很高興。
但又想問,你今天高興嗎?
可不知怎麼,話到嘴邊就變了意思。
聽到秦硯的反問,他隻當剛才什麼都沒發生過:“你今天高興嗎?”
秦硯不知道他這是在搞什麼名堂,回說:“高興。”
敬業的人工智能,永遠都是高興的。
傅嶽庭不想讓剛才的尷尬場麵留下任何痕跡,緊接著問:“為什麼?”
秦硯之前看過遊戲相關文案,按照AI的思考方式回應玩家,對他來說難度不大。
而且戀愛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