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摔落在地,來電鈴聲還在響。
眾人雖然聽到,但也不敢出聲,隻有助理瞬間反應過來,正好手機就落在他腳前,他趕緊彎腰撿起,就看到傅嶽庭已經轉身走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感覺老板的表情好像有些急切。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傅嶽庭的臉上看到這樣的情緒,可他還沒來得及確認,握著的手機就被傅嶽庭直接奪走。
助理愣了愣,但傅嶽庭已經轉過身。
手機屏幕已經龜裂,分布著蛛網似的裂縫,所幸還不妨礙操作。
傅嶽庭迅速點下接聽,把手機送到耳邊:“秦總?”
“傅總早。”秦硯對通話接聽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我沒有打擾到你吧?”
傅嶽庭走到一旁落地窗前站定:“沒有。”
“沒有就好。”秦硯沒打算拐彎抹角,“我這次打電話過來,是想問傅總今晚有空嗎?”
傅嶽庭的心跳了跳:“今晚?”
秦硯晚上約他出去,會有什麼事……
秦硯說:“對。韓叔想請傅總到家裡吃個晚飯,就是不知道你有沒有空閒。”
聞言,傅嶽庭亂了節奏的心跳才緩緩歸位。
原來隻是韓峰的邀請。
不過沒等他回答,秦硯又說:“當然,我知道傅總最近應該很忙,如果沒有時間,下次再約也一樣,韓叔那邊我去解釋,他會理解——”
傅嶽庭聽出這句話裡的意思。
什麼“下次再約”,這是一句誰都能明白的客套話,所以等不及秦硯說完,就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我去!”
秦硯一怔。
傅嶽庭也意識到剛才的語氣太不對勁,轉移話題問:“你想約在幾點?”
秦硯也沒有研究他的異樣,想了想,才說:“你幾點鐘下班?到時候我去接你。”
當然是越早越好!
但為了不在秦硯麵前再暴露什麼,傅嶽庭說:“五點。”
秦硯說:“好。那到時候見。”
“到時候見。”
約定好時間,秦硯掛斷了通話。
傅嶽庭聽著耳邊傳來的“嘟”聲,想到下午就會再和秦硯見麵,他削薄的唇微微揚起弧度,淩厲的丹鳳眼睛也漸漸柔和,悄悄和緩著麵上的冷峻。
然而他沒有動作,身後的眾人也不敢出聲。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有人終於忍不住蹭到了助理身旁。
“章哥?”
助理嘴角一抽。
他看向身旁人,後者縮了縮脖子,一臉心虛。
可誰讓助理就是傅總最看重的人,分量最重,由他出麵,就算傅總火山爆發,他也能全身而退。
最多挨一頓罵罷了。
助理也明白這些人在想什麼,也隻好懷著沉痛的心情,小心翼翼地開口:“傅總,我們還繼續嗎?”
傅嶽庭回過神。
他緩緩斂起唇邊的笑意,轉身時臉上已經看不出什麼異常。
雖然和平時也沒有什麼分彆,但跟在傅嶽庭身邊多年,助理敏銳地發現,老板的心情好像突然有了好轉。
想到剛才的情形,他大膽猜想,難道傅總一直在等那通電話?
不應該吧……
可是為什麼不應該,助理又想不出理由,他唯一越來越感到疑惑的,就是老板怎麼和情敵越走越近了?
這看上去都不太像情敵,反而像……
像什麼?
助理還沒想通,傅嶽庭已經走到辦公桌後坐下。
他隨手把碎裂的手機放在桌上,看向眾人:“繼續。”
語氣淡淡,卻毫無發怒的前兆。
話落,辦公室內壓抑的氣氛總算一掃而空。
——
下午五點,秦硯結束一天的工作,正準備下樓,就和宋景明遇上。
宋景明問:“傅嶽庭同意了沒有?”
“嗯。”
“他真要來?”宋景明挑眉看著秦硯,“你還跟我說你們關係不好,請問你心目中的關係好到底得多好?”
秦硯不想勾起他的話癆屬性:“嗯。”
宋景明:“……”
兩人下了樓,知道秦硯還要去接傅嶽庭,宋景明沒和他一起,轉而鑽進了自己的車。
秦硯去了和他相反的方向。
——
傅氏大樓前。
助理正腦袋發汗。
“怎麼還沒找到?”
傅嶽庭冷冽的嗓音像一道道催命符,讓助理心裡有苦淚在流。
他怎麼能想得到呢!
老板你明明腿已經好了,為什麼還要再找拐杖啊!
他之前把拐杖扔給前台,根本沒想到還要回收,前台當然是隨便處理了,要找,他隻能去垃圾場裡翻了。
可這句話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甩在傅嶽庭臉上。
他隻敢低聲說:“對不起,傅總……”
傅嶽庭眉心蹙起,抬腕看表。
時間越來越近,秦硯馬上就到,沒了拐杖,他還怎麼裝病。
正巧,他還想著,助理就看見遠處一輛眼熟的車由遠及近。
“傅總,是秦總的車!”
聽到助理的聲音,傅嶽庭也轉眼看過去,果然看到秦硯的座駕緩緩駛來,最後滑到他麵前停下。
車剛停穩,司機就趕緊下車,繞到一邊去給傅嶽庭打開車門。
秦硯正坐在車內。
他這趟是過來接人,沒必要下車多此一舉,隻打了個招呼:“傅總。”
傅嶽庭看了助理一眼。
助理滿臉茫然。
傅嶽庭啟唇道:“扶我上車。”
助理臉上茫然更濃了。
您的腿不是好了嗎,怎麼上車還要人扶?
不過服從傅嶽庭的交代已經是他腦子裡根深蒂固的潛意識,聽到這句話,他還沒反應過來,雙手已經拖住傅嶽庭的手臂。
然後。
在眾目睽睽之下。
傅總的腿。
它又瘸了。
它瘸得果斷,瘸得光明正大。
助理:“…………”
他百思不得其解,老板這腿難道也是上班製?
否則怎麼解釋到了公司就好,離了公司就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