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明認為是自己沒聽明白。
秦硯說的那個樓盤,他當然了解,比秦硯更了解。
傅嶽庭會住在那裡,他不覺得意外,怎麼說那也是人家的地盤,彆說住一棟,就是一個人全住下那也是有錢任性,他一個外人除了羨慕嫉妒恨那就隻剩眼饞的份兒了。
可現在,秦硯忽然告訴他,傅嶽庭不僅自己住一棟,還要大優惠送出去一棟。
這就離譜!
說好的隻租不賣呢?
賣也就算了,還成本價?
宋景明甚至真的懷疑秦硯去賣身了,否則傅嶽庭怎麼會無緣無故送這麼一份人情,那可都是錢啊!
“老秦,你難道要被資本主義的糖衣炮彈腐蝕嗎,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人!”他的語氣刹那間嚴肅起來,原本是想沉重一點,但說到一半就破了功,打起了感情牌,“就算傅氏家大業大,那也比不上自家狗窩啊,你絕對不能走,公司上下還都指著你過日子呢老秦啊!”
秦硯聽到他的長篇大論就倍感頭疼:“……我沒打算去傅氏。”
宋景明愣了愣:“那傅嶽庭是想乾嘛?”
秦硯隻說了傅嶽庭提起的前兩點:“他想還我這段時間的人情,還打算和公司深度合作。”
“你的人情這麼值錢?”宋景明驚住了,“我覺得這其中有詐啊,這事兒不可能這麼簡單,傅嶽庭絕對另有圖謀!”
秦硯淡聲道:“以傅氏集團的能量,傅嶽庭想針對我,需要這麼拐彎抹角嗎。”
宋景明:“……”
他又卡殼半秒,倏地靈機一閃,“那說不定他是對你這個人另有圖謀啊!”
秦硯眸光微動。
“你想啊。”宋景明緊接著又說,“他現在就是利用這些外物騙取你的信任,然後趁機拉攏你去傅氏為他賣命。”
秦硯的思緒轉瞬被他這句話扯回。
宋景明越說越覺得靠譜:“你覺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秦硯隻道:“傅氏的繼承人如果換作是你,恐怕已經破產了。”
宋景明:“…………”
他稍有些失控的激動心情被秦硯無情鎮壓,終於稍稍平複。
他也知道,拿市中心的天價彆墅當拉攏條件,前提是房子一定會肉包子打狗,但拉攏不見得成功,就是放眼全世界,估計也找不出這樣的冤大頭,何況是傅嶽庭這樣聲名在外的商人。
可正是想不出理由,他才覺得奇怪,就嘟囔一聲:“就不興人家富二代揮金如土嗎,再者說了,除了這個還能有什麼理由。”
聽到他的話,秦硯不由想起之前傅嶽庭說過的。
‘我想和你交個朋友。’
在宋景明這些不著邊際的猜測中,這句話顯得尤其可信。不過他沒有把這句話告訴宋景明。
宋景明說:“對了,既然你現在已經去了傅嶽庭家,那我就回去了。”
“嗯。”
掛斷通話之前,宋景明又說:“不管怎麼說,你還是提防一些,傅嶽庭無緣無故對你獻殷勤,我覺得這裡麵肯定有文章,我怕他還有後招。”
他的提醒很有道理,但秦硯說:“他不會。”
宋景明奇怪:“為什麼?”
秦硯說:“算是直覺。”
宋景明:“…………”
他有心想問傅嶽庭給秦硯這是灌了什麼**湯藥,可轉念又想到秦硯這該死的直覺有時候竟真就該死的準,隻好把滿腔說不清道不明的吐槽咽了下去,憋得渾身難受。
他把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明天公司見。”
通話掛斷後,秦硯放下手機走到床邊,掀了被子躺下,等著傅嶽庭進遊戲。
不過讓他意外的是,傅嶽庭今天似乎沒有玩遊戲的興致,直到十二點,熟悉的暈眩還是沒來。
他久違地失眠了。
直到後半夜,他才漸漸有了一絲睡意,但也沒睡多久又醒了過來,見天色已經大亮,他起床洗漱後,就開門出去準備下樓。
剛打開房門,他聽到走廊另一側傳來說話聲。
“丫頭這些我自己洗,真的不用麻煩你!”
“先生,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您就讓我們幫您收拾房間吧。”
“哎呦可不敢可不敢!”
“……”
秦硯走近後才看見,說話的是韓峰和傅家的傭人。
見到秦硯,韓峰見到救星似的:“秦硯你快過來,我就下樓一趟,這姑娘非要幫我洗衣服,你快幫我勸勸她!”
傭人也對秦硯說:“秦先生,您就讓我們洗吧,否則被管家知道,我們要扣工資的。”
韓峰難以理解:“那你們管家也太黑心了!”
傭人不敢插嘴。
秦硯說:“你們先去忙吧,這裡不用你們收拾,我會告訴傅總。”
傭人麵麵相覷,這才猶豫著彎了彎腰,轉身離開。
韓峰長鬆了一口氣,突然想起什麼,對秦硯說:“我得回去拿幾套換洗的衣服,總不能老穿人家的衣服。”
“好。”秦硯說,“吃過早飯,我找人送你回去。”
韓峰連連點頭。
結果在吃早飯的時候,又被餐桌上那種類繁多的精致早點開了眼界,對著傅嶽庭一頓猛誇。
他誇人的套路是很重複的,聽多了總會免疫,比如宋景明,現在已經能做到無動於衷。
可傅嶽庭還是第一次,聽得非常緊張,被韓峰那流水般“秦硯有嶽庭這樣的朋友真是他的福氣”“嶽庭實在太能乾了,長得還這麼帥氣,有這樣的朋友秦硯你得珍惜”“秦硯你以後一定要多和嶽庭走動,有這樣的朋友你還想要什麼”之類的話衝昏了頭腦,早餐都沒吃多少,直到出門,好心情都掛在眼底眉梢,連冷硬的輪廓都柔和幾分。
秦硯則在出門後才對他說:“韓叔為人比較熱情,你不要介意。”
傅嶽庭嘴角正要翹起,他想對秦硯說不介意,但秦硯的下一句話先他一步出口。
“他對誰都這麼說。”
傅嶽庭唇邊還沒成型的弧度霎時僵住,好心情泄了滿地。
見他突然停下,秦硯轉眼看過去:“傅總?”
韓峰在後麵跟著他們,見狀也問:“怎麼了?”
傅嶽庭才乾巴巴地說:“沒事。”
秦硯再和他打過招呼,就和韓峰一起走到汽車旁,上車時說:“我先去公司,之後司機送你去取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