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秦硯回答,傅博宏沒覺得意外,隻是又笑了笑,就當先往書房走去。
對於今天這場突如其來晚餐,傅嶽庭也並不清楚傅博宏究竟想做什麼,他看到原本站在傅博宏身旁傅輝,和另一側正努力在他麵前憋著不懷好意傅英哲,不由蹙起眉頭,轉過臉還想和秦硯說些什麼。
秦硯卻對他頷首示意,已經抬腳跟在傅博宏身後,也走向了書房。
傅嶽庭撚動指尖。
他不知道傅博宏會對秦硯說些什麼,可既然傅博宏有心不想讓他參與,他也沒有辦法。
其餘眾人也都目送著傅博宏和秦硯背影一前一後沒入門內。
等到秦硯進來,傅博宏親手關上房門。
“坐吧。”傅博宏說完,就在另一張沙發上坐下。
他把拐杖拄在身前,長出了一口氣,“年紀大了,真是不得不服老啊,走兩步路就累了。”
秦硯說:“我看您身體還很硬朗。”
傅博宏大笑兩聲。
雖然知道秦硯隻是客套話,還是很高興樣子:“你們啊,哄我這個老頭子開心罷了。”
他也沒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轉而問:“對了,我聽說你和嶽庭前幾天出了個小車禍,你還住院了,現在看起來,你應該恢複得差不多了吧。”
秦硯回:“對。”
對話幾句,他已經看出傅博宏對他似乎沒有什麼敵意。
從第一次和傅博宏見麵,這個老爺子就從沒表現出曾經商場大鱷強橫,直到今天態度也沒有變過,這其實讓他更有些奇怪。
如果今天不是一場鴻門宴,傅博宏又為什麼讓他來這一趟?
秦硯沒有主動發問。
他清楚傅博宏會特意請他過來,想必就不會再繞彎子,總會告訴他目。
也果然。
閒聊過家常,沒多久,傅博宏又說:“今天請秦先生過來,其實是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
秦硯說:“您講。”
傅博宏開門見山:“我想請秦先生,幫我勸一勸嶽庭,讓他答應參加一個舞會。”
即便已經猜到這個忙會和傅嶽庭有關,不過聽到這句話,秦硯心中還是微動。
舞會?
傅博宏說完這句話,忽然歎了口氣。
他從沙發上起身,住著手杖走到書房窗前。
“從小到大,嶽庭性格一直很冷淡。當然這也是有原因,他媽媽生下他之後就落了病根,一直臥床不起,很少有機會陪他。”傅博宏回頭看了秦硯一眼,“他爸爸又是個混賬。”
秦硯沉默不語。
傅博宏這麼說自己兒子,天經地義,他跟著附和難免有點奇怪。
“所以他從小就有自己主意,做什麼都有模有樣,不用旁人操心,小小年紀,有時候我都猜不出他在想些什麼。後來他慢慢長大,果然很有出息,接手傅氏,發揚傅氏,這才幾年呐,傅氏又是另一番光景了,至現在,就比起我當年要更甚幾籌。”傅博宏重新望向窗外,頗有些感慨。
秦硯靜靜聽著。
他從不了解傅嶽庭過去,現在從傅博宏口中得知,腦海裡竟然能描繪出一個小小影子。
小時候傅嶽庭,配上長大後麵無表情,似乎也不很奇怪。
這時傅博宏話鋒一轉:“可是,從小時候,到現在,他總是這麼冷冰冰,實在叫人很擔心。”
秦硯聽出接下來才是他重點。
“前幾年,我覺得他這樣性格很好,很適合打拚,現在我老了,沒多少日子好活,才發現,我把手裡重擔子交到他手裡,他身邊卻從來沒有一個像樣人,去幫他分擔這些。”傅博宏苦笑。
他最近想到這一點,心裡一度很自責,“小時候是我疏忽,沒有好好引導他,隻希望現在還不遲,趁我還沒真躺進棺材裡,讓他從現在起有點轉變。”
話說到這,秦硯也大致明白了他意思。
傅博宏想給傅嶽庭找一個後盾,找一個未來能幫上他人。
參加舞會,應該就是想在賓客之間幫傅嶽庭挑選那個最佳人選。
通俗來講,傅博宏和韓峰想法出奇相似。
最終目都是催婚。
“這麼多年來,你是嶽庭唯一有交往人,我看得出來,他很信任你。”傅博宏說著,從窗口轉回身,體力不支,又走到書桌後坐著歇了歇。
信任。
秦硯回味著這兩個字。
確。
從傅氏主動向乘方科技邁出合作第一步,傅嶽庭對於他信任,幾乎到了讓他都感到訝然地步。
但那是合作夥伴之間信任。
現在傅博宏提到信任,顯然不止於此。
秦硯搭在扶手拇指輕輕摩挲著皮麵。
朋友之間信任?
其實也不可否認。
那一套價值昂貴彆墅已經被秦硯撇去不談。
他想到傅嶽庭私下台前幾度幫他促成合作,想到傅嶽庭數不清幾次酒醉,再想到那座小鎮……
宋景明之前問過他。
‘你和傅嶽庭究竟是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還言猶在耳。
回想起來,可能傅博宏這個詞就可以概括。
信任。
想到這,秦硯動作微頓。
他也很難精準去定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也對傅嶽庭這樣信任。
好像不知不覺間,對方就悄然走進他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