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沉默持續了很久。
兩人各自站在原地,都沒有動作。
比起遊戲裡那一次練習，傅嶽庭當麵說出話更直接，沒有分毫委婉餘地。
秦硯早猜到這一幕會發生。
但他沒想到會發生得這樣早。
傅嶽庭聽到空氣裡心跳聲,焦灼，急躁。
他在煎熬裡等待著秦硯判決,卻又想從絕望裡獲得一線希望。
“秦硯……”
他往前一步,“我明白,你短時間內還不能接受,我都明白，但我可以等。等多久都沒關係。”
聞言，秦硯終於給了他第一個反應。
秦硯搖了搖頭：“不需要等。”
不過話還沒說完,宋景明和韓峰從外麵一起走進來。
見到客廳內兩人隱約對峙場景，宋景明眼皮一跳：“你們這是？”
“沒什麼。”秦硯轉眼看他，語氣平淡,“有事？”
宋景明看著傅嶽庭背影，直覺這兩個人肯定不是“沒什麼”那麼簡單，又不好直接問，隻好轉而說：“那個,韓叔剛才跟我說,你以前老房子現在空著也是空著,不如租出去算了,我覺得挺對,好歹是市中心位置，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嘛。”
“不用了。”秦硯往樓梯口方向走了幾步，越過傅嶽庭之後才說,“我搬過去住。”
宋景明有點懵：“你搬過去乾嘛？”
秦硯說：“這段時間我要在公司加班,這裡不如那邊方便。”
傅嶽庭背對著他,眼底僅剩光彩頃刻沉沒。
“你要搬走？”
聲音輕得出奇。
除了離得最近秦硯，不遠處宋景明和韓峰都沒聽到這句話。
秦硯也隻當沒有聽見：“我累了，你們聊吧。”
見他要走，傅嶽庭當即轉身，抬手緊緊扣住他手腕：“秦硯，我——”
“你今天說話，我也可以當作沒聽到過。”秦硯沒有看他，“就到此為止，沒什麼好說。”
這下連傻子都能看出來兩人不對勁了。
韓峰下意識去問宋景明：“這是怎麼了？”
宋景明還愣著。
是啊。
他也想知道啊，這是怎麼了？
剛才傅嶽庭進來時候不還好好嗎，這才多大點功夫，就搞出矛盾來了……
他想去問秦硯，可現在這樣把情緒流於表麵秦硯難得一見，他也不敢隨便上去拱火，傅嶽庭就更彆提了。兩個反正都是不好惹主。
可他又總不能就這麼乾看著，就猶豫著勸了一句：“老秦，傅總，有話好好說，是不是剛才有什麼誤會？”
秦硯說：“和你們沒關係，不用多問。”
宋景明心裡就是一突。
傅嶽庭扣住秦硯手還沒有鬆開。
他沒再去聽宋景明話，隻把注意力儘數放在秦硯身上：“如果你累了，我們可以去書房，去臥室，去哪裡都好，讓我和你談談，我還有很多——”
“夠了。”
秦硯打斷他，“不要說了。”
傅嶽庭手指微緊。
他很清楚，今天這場準備不足告白從一開始就是失敗。
他搞砸了。
砸得徹徹底底。
秦硯沒有給他一丁點希望打算。
明天就從這裡搬走。
秦硯甚至不想再和他見麵……
然而他更清楚，錯過今天，秦硯或許連說話機會都不再給他。
“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彆就這樣——”
秦硯卻驀地揮手掙開了他力道，沉聲打斷他。
“夠了！”
秦硯很少情緒外露，像今天這樣失態更鮮有。
傅嶽庭猝不及防被他喝止，還僵在半空手不由微微一顫。
在兩人身後，正聽得認真宋景明直接被嚇得一抖。
他驚愕地看向秦硯，幾乎傻了。
從來對任何事都遊刃有餘秦硯，什麼時候真正發過火？
客廳裡忽然變死寂。
秦硯轉臉看向傅嶽庭：“今天事——”
剛開口，他對上傅嶽庭眼神，話音稍頓，語氣終於在不經意中緩和，“沒必要再談，你也不需要再等。一切到此為止。”
傅嶽庭和他對視，眸光怔怔，被蒼白唇色染上脆弱，再不複以往懾人冷厲。
但這樣眼神，不該出現在他眼睛裡。
秦硯隻看他一眼，眉間微動，又收回視線：“回去吧。”
傅嶽庭又釘在原地良久。
再過良久，才找回自己聲音。
他啞聲道：“好。”
宋景明從頭到尾隻能看到他背影，這時見他轉身，忙偷眼去看他表情，卻什麼都沒看出來，就和欲言又止韓峰一起直直目送他離開。
之後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兩人又一齊回過臉，看到秦硯也正轉身走向樓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