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第五十四章(2 / 2)

古代人保護區 路七醬 9758 字 6個月前

最後隻剩下他們幾個人。

許是過了半天,又許是過了一天。

他們再次停了下來,身邊有人輕輕的拽了拽他的袖子,聲音清透:“到了。”

顧文瀾果然又聽到了熟悉的哨音,似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尖銳而急促。

三長兩短,是和擺渡人約定好可以摘掉束帶的信號。

顧文瀾半低著頭,雙手伸到腦後,將係在腦袋上的長帶解下。

眼前是一片山野,小道顛簸,雜草叢生,他們立在一顆百年古樹旁,被樹蔭遮蔽著。

做少女打扮的女子站在一旁,看著最多隻有二十歲,鵝蛋臉,羽玉眉,不施粉黛,皮膚白皙,長發微亂,有一咎發絲落在臉頰上,稱的她麵容愈發姣好。

她將文青從竹簍裡抱了出來,半蹲著,將孩子放在了地上。

女子輕輕俯下身,替文青解開係在眼上的長帶,側頭靠在他的耳旁,似是輕聲說了一句什麼,逗得那孩子笑了起來,蒼白的臉色也多了幾分血色。

顧長瀾眼眶微微發熱,側過頭。

他們又回到了去界市之前等待擺渡人的地方,隻不過和之前所想的不一樣的是:

他們一行四人,去而複返,不僅一人未少。

還多帶回了一人。

***

三月的風,還有些涼。

南方春日來的早,長平城外已經一片綠色。

餘初將滑到腰上的長毯扯了扯,又密不透風的把自己裹上。

她兩頰通紅,一臉病容的靠在馬車上,身體跟沒了骨頭似的,隨著車廂搖搖擺擺。

顧文瀾手裡端著本雜書,一個字沒有看下去,他餘光掃了幾次,見她連直起腰的力氣都沒有了,終是沒有忍住,再次提起:“餘姑娘,這長平城裡有我顧家的一處彆院,等進了城安頓下來,我就遣人去請大夫來給你看看。”

餘初睜開眼睛,覺察到對方的善意,嘶啞著聲音回道:“不必勞煩了,我這是水土不服,過幾天就好了。”

“水土不服,也輕視不得。”

“無礙,無礙——”

顧文瀾還想說什麼,餘初已經閉上了眼睛,像是沉睡了過去,拒絕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

他想起這位餘姑娘出自什麼地方,收起了最後一點勸說的心思。

餘初換了個姿勢,將毯子拉高,蓋住了半張臉。

其實古反的藥餘初也有帶,不過那藥效果一般,副作用卻很大,吃完後燒倒是不發了,意識卻是模糊的。

現在她身邊沒有隊友,局勢又非常混亂,失去意識,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

倒不如現在這樣,雖然起著燒,可是思維卻是清晰的。

時隔三年,再一次進入古代區,指揮部也沒有指望她一個人能力挽狂瀾,拯救世界。

也沒有不切實際的要求她在大海裡撈針,獨自一人在幾千萬人口的古代區,找到失蹤的國師。

所以給她下達的任務,都非常的務實。

首要的就是要去古代區的駐點查看一番,了解下為什麼古代區這邊的工作人員整體失聯了。

其次,無論如何,她要把消息送回去。

如果在以上兩點都做到的情況下,還有餘力,她可以打探打探下譚憲的消息,如果有辦法,也能試著救下來被捕的他。

譚憲,自尊心那麼強的一個人。

當初,在醫院走廊上,他的話還言猶在耳,分明單方麵就恩斷義絕,老死不相往來了——

餘初其實覺得,即使有那個機會,自己打探到了,問題可能不在於自己能不能救他。

而是他願不願讓自己救。

可能是顧家還有點身份,馬車在城門前隻是稍作停留,連盤查都沒有,就直接入了城。

餘初強撐著拉開簾子,視線在城門前一掃而過,目光落在了城門外的告示板上。

那正貼著幾張通緝犯的畫像,三男一女,通緝的罪因也不一,有殺人越貨的,有強搶民女的,有私販官鹽的,也有謀殺親夫的。

古代的繪畫藝術,走的是意象派,很考驗畫手的個人素質。

遇上個畫技飄忽的畫師,就會像城門口那幾位一樣,抽象的厲害,臉型特征模糊,五官失真。

隻不過,她還是依稀能判斷出,這些被通緝的人中,並沒有她認識的。

餘初放下簾子,又重新縮回了毯子裡。

顧家的彆院在城南,是一座三進的中等院落,看家的老仆提前得到消息,早早的就領著丫鬟仆人在大門前候著。

馬車剛停下,就有人迎了上來。

“大少爺,您可回來了,老爺都遣人送信問過好多次了。”

“跟老爺報平安了麼?”

“送信的人,今天上午就出城了……哎喲,這不是小少爺麼,您可是大好了?真是祖宗保佑。”

“彆哭天抹淚的,之前我的口信傳到了吧?東園屋子布置好了麼……”

……

那邊顧家主仆上演著喜相逢,這邊餘初卻燒的有發軟。

她扶著馬車架,腳步虛浮的下了馬車時腳步,所有精神都在跟自己的小腦做鬥爭,也顧不上一眾仆人丫鬟各色的眼神和表情。

沒走幾步,腿就有些飄,正想著這時要是有個拐杖什麼的就好了,手上一抖,就摸上個東西。

溫度正好,帶著微微的粗糲感,手感卻不錯,餘初忍不住多摸了一手。

低頭一看,樂了。

正好是顧文青的小腦袋。

他一隻腿虛抬著,隻留著一隻腿支撐著,卻還想著送過來當人形拐杖支撐她。

見餘初停下來,半仰著頭:“嫂子,到家了。”

餘初手一抖。

隻見那熊孩子生怕彆人不知道,睜大他那雙大眼睛眨了眨,加大了嗓門:“嫂子,你有沒有好點。”

餘初哆哆嗦嗦的收回自己的手。

她現在覺得有些不好了。

顧文青那熊孩子在大門前鬨得一出,讓顧家仆人腦補了一出狗血的言情劇。

等到第二天,顧家上下已經統一了故事的版本,再看向她的時候,眼裡都帶著同情。

顧文瀾為此還特地帶了熊孩子特地過來道歉,隻不過他自己就是讀聖賢書長大的,還沒開口,自己的臉就紅了大半。

支支吾吾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隻能一直逼著顧文青道歉,隻是那熊孩子人不大,脾氣不小,一臉舍生取義,打死不張口。

他又大病未愈,顧文瀾打也不舍的打,罵也不舍得罵,僵持著,越來越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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