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沒什麼不好說的,隻是……邱玉嬋苦笑道,“在下欲與同窗比試箭術,但是課學未開,弓箭什麼的,都還鎖在武器庫裡。拿不到武器,那這比試不也就進行不下去了嗎?”
“比試箭術?巧了,那我還真能幫得上忙!庫房的鑰匙我有呀,你等著,我這就給你取去!”
邱玉嬋眼神微閃,一個醫舍裡打雜的小丫頭,也可以拿到武器庫的鑰匙嗎?
“若是如此,姑娘當真是幫了我的大忙了。”邱玉嬋先是誠懇道謝,而後便像是什麼都沒有意識到似的、若無其事地問道,“請恕在下失禮,在下好像還未問詢過姑娘的名姓?”
“哦,”梅儀婷的動作很快,彼時她已經一腳踏上連接著前室和天井之間的後門,聞言她莞爾回眸,“我叫梅儀婷,梅花的梅、儀表的儀、娉婷的婷。為表親近,熟悉的人會管我叫阿儀。邱公子要是不介意的話,也可以這麼叫我。”
她的咬字又輕又快,模樣又美又嬌俏。此刻站在這裡的若是其他的那些學子,指不定早就被小姑娘迷昏了頭腦,一口一個“阿儀”的喊上了。
邱玉嬋卻頭腦清醒。她嘴角微抽,這昵稱若是“小梅”“婷婷”什麼的,她也就假裝信了,可偏偏是“阿儀”,難道她看起來就這麼好騙嗎?
邱玉嬋雖然並不討厭這個古靈精怪的小姑娘,但也沒有犧牲自己、愉悅她人的奇怪愛好,是以她拱拱手,拒絕道,“玉蟾不敢冒犯,辛苦梅姑娘為玉蟾取箭了。”
邱玉嬋不上當,梅儀婷也不覺失望。她嬌俏一笑,隻說了一聲“等著”,就果斷地踏過院門,回房為邱玉嬋取庫房的鑰匙去了。
從醫舍到武器庫,是要經過演武場的。
邱玉嬋和梅儀婷經過那裡時,馬文才已經在百無聊賴地轉著他的弓箭了。
他遠遠地見到邱玉嬋和梅儀婷二人,臉色立馬就變得難看起來,高冷的姿態也繃不住了,板著臉主動走到邱玉嬋身邊,“邱玉蟾!”
“文才兄,你小點兒聲,我聽得見。”
馬文才恍若未聞,質問道,“她是誰?你不是說要跟我比試箭術嗎?你耍我!你讓我回去取箭,結果自己卻在這裡跟……”
“文才兄!”邱玉嬋生怕馬文才口不擇言,說些不中聽的話。她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梅姑娘好心幫她,她總不能讓人尷尬吧?
隻好溫聲細語地同他解釋,“這是梅姑娘,師兄他不在醫舍裡,梅姑娘那也有武器庫的鑰匙,她是來幫我取箭的。”
聞言,馬文才臉色稍霽,隻是還有些不開心。
他硬邦邦地道,“既然師兄不在,那咱們改日再比也是一樣的。”
“為什麼要改日啊!”一直都安安靜靜地走在邱玉嬋另一邊的梅儀婷,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了,“話說我剛剛就想說了!你!昨天在山門外騎馬射箭、把人嚇暈的學子!我們昨天明明就見過了吧!”
馬文才真實地、疑惑地打量起梅儀婷的臉來——還是沒有什麼印象。
不過要是說到昨天的話……
“你就是那個多管閒事的女人?”
昨天梁山伯把不知道是被嚇暈還是被砸暈的盧鴻遠撲倒在石階上以後,現場就突然冒出了一個多管閒事的人,把梁山伯和盧鴻遠一起帶到了書院的醫舍裡。
還帶走了現場的諸多學子。
馬文才對這件事倒是印象深刻,隻是沒關注突然冒出來的人罷了。
如果一定要說他對此人的印象的話,馬文才的腦海中有且僅有一個標簽,那就是——多管閒事。
“什麼叫多管閒事?”梅儀婷當真是被這個目中無人的大少爺給氣著了!
她見馬文才一副死不悔改的樣子,也不耐煩跟他說教,隻撅著嘴巴微微靠近邱玉嬋,“邱公子!你一定也是受不了這個目中無人的家夥了,所以才會想要跟他比試箭術的對吧?一會兒你可一定要好好殺殺他的銳氣啊!”
邱玉嬋想到自己待會兒要做的事情,就覺得一陣心虛,“嗯,一會兒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雖然比試的起因並非是什麼目中無人,邱玉嬋也不覺得自己能在箭術上殺掉某人的銳氣,但她說的話可全都是真的,也不算是在哄騙小姑娘吧?
梅儀婷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邱玉嬋正打算給她打個預防針,就聽見有人把她的名字碾碎在了齒間,“邱、玉、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