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玉嬋眼睫顫動,幾乎都要以為馬文才這是發現了什麼。
但當她抬起眼睛,仔細觀察馬文才的表情時,才發現他的眼神裡雖然帶著新奇和一些她看不懂的情緒,但她至少可以肯定——裡麵沒有懷疑。
於是她悄然鬆了口氣,邱玉嬋收回緊貼著馬文才俊美的臉龐的那隻手,收斂好心神。
她心思一定,麵上的表情就變得從容了起來,“這有什麼?肌膚白皙的人的麵上,多少都會帶點粉暈。不過這一點,文才兄你應該是體會不到了哦?”
馬文才喜歡馬術、擅長箭術,因為經常在日頭下鍛煉的緣故,他的皮膚實在算不上白皙。
在邱玉嬋開口之前,因為她收回手的動作,麵上因此而傳來的似有若無的觸感,就搶先一步喚回了馬文才的心神。
這還是他第一次這樣輕柔地、仔細地觸碰邱玉嬋的臉,雖然隻有指尖上的輕輕一點,但是帶給他的觸動卻比先前幾次逗弄邱玉嬋加起來還大!
如果不是邱玉嬋這會兒自己都心神不定的,她一定可以發現,她臉頰旁的馬文才的手指連指尖都是僵硬的,內尖外闊的鳳眼也不自覺地瞪大,連耳根都不受控製地燒紅了起來。
好在神智清明的時候,他遮掩情緒的本事也不是蓋的。
邱玉嬋說話的時候,他就收回了還殘餘著細膩觸感的指尖,垂下眼簾,收斂好自己眼中的情緒。唯有一點燒紅的耳根,還能證明他方才的觸動。
邱玉嬋語氣正常地在那裡說話,他也就跟著做場麵功夫,“男子漢大丈夫,不過是一張小白臉罷了,有什麼可得意的?”
他一語雙關,邱玉嬋就跟他一起鬨了起來。
屋子裡的氛圍看起來好像是重歸熱烈了,可是兩個人卻都有一點心不在焉。
玩鬨過後,二人將要就寢之時,馬文才突然鬼使神差地開口問了一句,“玉蟾兄,你當真不是女兒身?”
其實他並沒有在邱玉蟾身上找到任何一點值得懷疑的破綻,但是莫名的,他突然就想開口再問一遍這個問題。
邱玉嬋解下腰帶的動作不由頓了頓,她抬起頭,做出無奈的表情,“文才兄,這都已經是你不知道第多少次問我這個問題了。你實話告訴我,我身上到底有哪一點值得你懷疑我是個女兒身了?我今後一定注意,儘量不讓你誤會了行不行?”
還是跟從前一樣自然,麵上雖然沒有憤怒,卻帶著熟悉了以後,被好友質疑性彆的無奈。
馬文才也不知道此刻自己心裡的情感究竟無奈多些、還是遺憾多些,也許還是認命更多一點吧。
但是眼下並非是探究這些心情的時候,難得二人今日相處得這麼愉悅,馬文才可不希望隻是因為一個心裡突然冒出來的莫名其妙的問題,就換來一個不愉快的結尾。
他勾起唇角,半是調侃半是解釋地說道,“玉蟾兄你容貌秀美、體態婀娜,若是女兒身,不知道要迷倒多少富貴人家的公子哥了。”
這是在說她長得就像是個女兒家?
邱玉嬋沒有半點羞澀和不好意思,她一手輕輕地點下下顎上,嘴角一勾,桃花眼裡就漫開一片醉人的笑意。
“哈?文才兄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
“什、什麼?”馬文才被邱玉嬋突然展現出的風情迷得半懵半呆。
邱玉嬋忽然提步往馬文才的方向走來,她臉上的笑容雖然頗具風情,可是行走的動作間,腰背挺直、腳步輕快。
比起勾魂奪魄的妖女,倒更像是一個風流恣意的公子哥。
馬文才的動作比她快,這會兒已經站在床邊準備提被鋪床了。
而邱玉嬋呢?剛剛解開腰帶,就被馬文才這個要命的問題驚得頓住了。
此時她中衣微敞,內裡就是厚度不顯的裡衣和裹胸的白綾。
邱玉嬋有兩種不同顏色的綾布,紅綾是她娘幫她準備的,崔蘭秀覺得白綾不太吉利。
但是夏季炎熱,邱玉嬋不可能還蓋著被子,穿著中衣和裡衣入睡吧?
她就專門給自己準備了白色的綾布,專門用在夏季。
謝天謝地,這兩日天氣變化快,邱玉嬋為了以防萬一,給自己換了白綾在身上。加上裡衣和小半開的中衣,看著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
至少馬文才就絲毫沒有察覺到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他都已經被邱玉嬋的步步緊逼弄得心煩意亂、口乾舌燥了,哪裡還會有心思注意這些細節?